第16章 合作诚意
一日双新政的颁布，顿时给洛杉矶来了个核弹般的巨大震动。
按照太守令的规定，税收和贸易优惠政策，会在十天后，即正月二十正式实行。
而屯田水利，已经确定好开工的地址，就等着生产资料到位，然后随时可能破土。
正月十五这天，洛杉矶的明人在庆祝元宵节。
每逢佳节倍思亲，也不是所有的家人都跟着漂洋过海来到美洲西海岸，有些军士就望着广袤无边的海洋，寄托对家人和故土的思念之情。
上午，郑和在太守府书房和绝大多数日子一样，默默处理着垒成一堆的政务简报。
突然，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但郑和没有抬头。
“报！”
“说。”
“外头有两位客人想要拜访大人。”
“谁？”
当听了侍从报上来的名字后，郑和终于抬起头来。
继正月初一新年茶话会的吹风，以及正月初十的连续两项新政颁布，外头吵归吵闹归闹，郑和这里大抵是太平的。
但他知道，那些人不会一直都按兵不动。
今天，总算有鱼儿咬钩了。
郑和平静说道：“请到茶室，我随后就来。”
说是随后，郑和又继续处理了大半个时辰的政务简报，才停笔慢慢悠悠走向茶室。
隔着老远，他就听到茶室敞开的门户中，飘出来两道声音：
“怎么回事？还来不来的？”
“他不会故意晾着我们吧？”
“再等等，再等等，兴许故意吊着我们呢。”
“哼！明人有句话‘上赶的不是买卖’，他要没兴趣，我们……”
正抱怨着，郑和出现在门口，笑容满面，微微抱拳：“抱歉抱歉，政务繁忙，让两位久等了吧？”
等了好久，茶都喝过三五杯的两个客人，当即满脸堆笑，对郑和前倨后恭：“哪里哪里，太守大人日理万机，是我们耽误了太守大人的宝贵时间。”
这两人，一个是佛郎机（葡萄牙）商馆的首脑佩德罗·布朗科，另一个则是犹太黄金协会的首脑以撒·科恩。
在郑和的预想中，他们二人都是会来拜访的，但携手前来，多少有些出郑和意料。
至于拜访的目的，其实双方心知肚明。
郑和也正是因此才故意晾了好一会。
显然，根据刚才听到的抱怨，表示不满的是布朗科这个葡萄牙人，科恩则是挺有耐心的。
不过，随着郑和出现，两人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丝毫不敢透露出半分不满。
郑和邀请两人就坐，看到桌上的茶杯空了，便主动为他们添茶。
布朗科和科恩多年来都在洛杉矶经营生意，以前和西班牙人打交道，和原住民混得火热，现在换成明人，他们的交际习俗自然也有所改变。
双方尽管有语言上的区别，但郑和在这方面会迁就，两人也懂得见人说人话，故而彼此间的沟通隔阂并不多。
比如，郑和倒茶的时候，他二人就懂得扣茶礼。
郑和倒完茶，含笑请二人用茶。
布朗科肚子里都是茶水，实在喝不下去了。
再说了，他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本来就是有备而来，想着尽快切入正题，便直接将一个礼盒放到桌上，推到郑和面前：“太守大人，今天是你们国家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冒昧来拜访，我准备了一份薄礼，请不要嫌弃。”
礼盒揭开，是一个全银打造的圣母像。
郑和颔首，并没有推辞，直接就收下了。
科恩见状，顿时领会郑和的用意，这显然是在暗示他们，对今日的谈话持开放态度。
于是，科恩也献上一个礼盒：“太守大人，我也准备了一份礼物，请笑纳。”
他的礼物是镶嵌钻石的铜制天平，似乎在暗示接下来希望有一场公平的交易。
郑和笑了笑，同样收下。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两位可能还没吃过汤圆吧？一会走的时候，请务必带上一份，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谢谢太守大人。”
布朗科和科恩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明白，明人就是那种说话有很多弯弯绕绕，总是不直入主题的人种。
但他俩今天可不是过来虚以逶迤的。
故此，布朗科憋不住了，坦白道：“太守大人，今天来找你，其实不单单是拜访问候，我本人谨代表葡萄牙国王若昂一世，想向你献上三份诚意。”
“哦？”郑和的眼皮抬了抬，故作惊讶：“你们的国王？什么诚意？”
布朗科当即从怀里摸出一块上等的精美白色丝绸，将其摊开来，正面写满了一些文字。
他将丝绸完整展示在郑和面前，同时一字一句认真介绍道：“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对太守府制定的屯田水利工程表示浓厚兴趣，希望能和你达成合作意向。
为此，我们制定了一项工程方案，包括调拨巴西种植园的500名奴隶，专攻圣费尔南多谷梯田。
提供来自里斯本的海堤技术，经过严谨科学验证，可以抵抗百年一遇的海浪风暴。
这便是第一份诚意。”
说到这里稍作停顿，见郑和始终保持微笑，眼睛紧盯着丝绸上的拉丁文，布朗科也猜不透郑和的态度是欢迎还是拒绝。
不过，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第二份诚意——我们承诺首期注资10万两白银，直接从马六甲那边运过来，比从葡萄牙本土缩短了一半海程。
同时，我们还承诺，年底分红，太守大人可以占据两成，相关账目可以从新加坡或菲律宾那边走，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布朗科见郑和点了点头，似乎有点满意的样子，他赶忙趁热打铁：“第三份诚意，来自那个圣母像，眼窝里可是有三颗顶级非洲血钻，价值约五万两。
另外，我们将献上混血孪生姐妹一对，她们精通明葡双语，以及床笫之术，保管太守大人满意。”
郑和闻言仰头大笑。
他把玩起那个全银圣母像，盯着眼窝中的血钻，嘴角噙着笑意问道：“姐妹花啊？布朗科先生……不知道什么是太监吗？”
布朗科确实不知道。
他愣了一会，扭头求助一旁的科恩，然而对方只是回了他一个嘲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