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许叫
和亲王弘昼当真小心眼，只因乾隆夸了一句“虎父无犬子”非得拉傅恒嚷着要对决骑射。
弓弦还没拉开，前朝急事，两人跟着乾隆回了勤政亲贤殿。
乾隆一走，其余宗亲也跟着散去，观景的观景，玩物的玩物。
不远处一人正在冲福康安招手，永琪拉着福康安走过去打招呼。
“六叔！”
此人正是果亲王弘曕，福康安没有见过他，只听说他也很得乾隆宠爱，只是不会把计较放于表面，更不会刻意去针对傅恒。
“奴才给果亲王请安！”
“赶紧起来，小小年纪礼数倒是周全！”弘曕俯身握着福康安的肩膀，将人扶起来，“听说你做了一个音乐怀表？”
福康安看向弘曕点了点头。
一旁的永琪这才想起前几日与福康安讨要的东西，说好用音乐怀表换绘制样式的。
当着六叔弘瞻的面，永琪没有吱声。
“我的怀表似乎动不了了，可否看看能不能修理？”弘曕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样式简单的怀表。
永琪本想继续待着，突然想起要陪福晋和儿子，“一会儿可否劳烦六叔送福康安去舒妃娘娘那儿？”
“小事，你先去忙吧！”弘曕笑着目送永琪离开，与福康安单独相处才是他的目的。
福康安接过怀表打开，时针停止不动，分针摇摇欲坠，这个怀表应该被摔过。
“回禀王爷，修这怀表需要工具，内务府答应奴才的工具还未送来，烦请王爷再等等。”
这内务府造办处的王福海是个势利小人，办事前毕恭毕敬，成事后六亲不认，催促总能顾左右而言他，欠福康安的一套工具至今还未送来。
原本修理这怀表，席澄源送他的一套工具完全够用，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利用呢。
“若是王爷等得急，还是送去造办处或如意馆修理吧。”福康安一边推荐他去别处，一边捣鼓着发条，假装很认真的样子。
“不急，这个怀表慢慢修，本王倒是有另一件新鲜事儿要与你说。”弘曕停顿了一下，“咱们边走边说？”
“好！”福康安将怀表收进衣袖。
“前些日子，本王去了趟如意馆，偶然听闻火绳枪的问题是你解决的，倒是颇为好奇。”弘曕一手放在腰间把玩着玉坠，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把玩辫尾。
福康安人小步伐短，加之他特意放慢步行速度，不让果亲王看见他思虑时的面部表情。
火绳枪的事情，除了太监李玉和洋人席澄源之外，只有乾隆和傅恒知道，况且席澄源这人谨小慎微，从不敢把这种事往外透露，连查看问题也只带了一根火绳回去。
果亲王在套他的话？
“王爷说什么，奴才听不懂。”福康安小心翼翼回道，没接触过，谁知道这小子憋什么坏。
弘曕冷笑了两声，“康儿，本王与你阿玛同朝为皇上效力，你不必提防。”
“宫中师傅只教了骑射，还未教过火器，是奴才愚钝，不能为王爷解惑。”福康安现在笃定，果亲王这小子绝对有问题。
弘曕本也没打算在福康安身上获得什么，只是很好奇，这引火绳已经最大程度地仿制，除了不影响利益外，连材质分配都缩了又缩，怎么能这么快就被发现问题？
若不是如意馆的小太监传信，他还不知道皇上已经注意到了火器营。
前两日，傅恒去了火器营两次，还在他提前有所准备，不然必露马脚。
“康儿所言有理，如意馆的小太监乱嚼舌根，本王定会处理。”弘曕俯身与福康安对视，“康儿可见过西大人的新发明？”
“新发明！”福康安想起前两日去如意馆找席澄源帮忙配零件，谁知这家伙的屋里不断亮起火花，敲了敲门又被轰走，果然如他所料有了新发明。
“西大人并未透露，王爷可是见过了？”福康安表露出小孩子的好奇心，“今日夜宴能见着吗？”
弘曕笑着拍了拍福康安的肩膀，“一定是个非常伟大的发明！”
看着弘曕脸上自豪的样子，福康安不知该如何接话，按照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席澄源除了给乾隆面子，其余皇亲都是能躲则躲，什么时候跟果亲王交情这么好了。
“小主子！”
正巧舒妃派人过来寻福康安。
“奴婢见过王爷，舒妃娘娘差奴婢来寻小主子，今日课业还未了，师傅要责问了。”
春花不愧是舒妃身边得力的宫女，见福康安投去求救的眼神，话术现编就是快。
“王爷，奴才今日的课业还未了，不能陪王爷散心。”福康安接着说道。
“课业重要，可别忘了本王的怀表，夜宴时早些来，本王有东西给你！”弘曕摸了摸福康安的额头，戒指冰冷地压在皮肤上。
“奴才谢王爷！”
在弘曕的注视下，福康安随春花拐入假山背后。
“春花姐姐，你知道西大人住在哪里吗？”
福康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席澄源的新发明，还是果亲王那自信过度的笑，亦或是突然提起的引火绳。
“奴婢不知，小主子可去问五爷。”
“五哥有事在忙，我不便打扰，兴许……”
福康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身影匆匆而来，此人正是和亲王弘昼。
此次端午夜宴安排在九州清晏，全部事物原本交由果亲王弘曕办理，谁知和亲王弘昼一时脑热，非得抢着办。
更是拿出了年长经验足的理由，逼迫果亲王自己跟乾隆说。
弘昼顺利拿到夜宴的准备权，还提出要让席澄源准备新发明来庆贺。
乾隆宠爱这个弟弟，随口便答应了，这才迫使席澄源不得不抓紧时间。
“春花姐姐，我们先躲着，被他撞上可不好！”福康安拉着春花躲进了假山。
“这里塞不下这么多人，你出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叫喊，福康安转身一看，居然是十五阿哥永琰，这个四岁的小屁孩正一遍又一遍地用草鞭打着他的腿。
“不许叫了！老虎最喜欢吃叫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