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断一臂表忠心？
林霄轻飘飘的一席话，让整个太和殿静若冰封。
所有人只感觉心尖儿在颤抖，甚至不由自主就想跪下去。林霄虽然刚刚即位，但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不怒自威。
站在左首位置的高见云倒是波澜不惊。
他对林霄的看法，又往上升了一层。
咱们这位陛下，并不像当太子时那般懦弱胆怯啊！
至于底下站着的众臣子们，则大气也不敢出，更加不敢站出来回应林霄的问题，这问题压根没法回答嘛。
有人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柳文昌。
柳相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眼下这局面，弄不好就要捅破那层纸，届时朝堂之上血流成河，咱们未必都能跑得脱啊！
柳文昌其实也很憋屈。
因为这事，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陛下，宫中出现刺客，侍卫指挥使难辞其咎。”没人出声，柳文昌只好站了出来，他人老成精，心中最清楚不过，陛下今日提起此事，绝非无的放矢，这顶屎盆子，八成是要扣在自己头上。
所以，柳文昌提前转移了话题。
“侍卫指挥使统领禁宫安全，陛下初初即位，便出现如此大的纰漏。臣以为，这个位置或许需要换一个更得力的人选。”
林霄不动声色：“哦？”
禁宫侍卫指挥使，在先帝驾崩后，就已经换过人。
是左相柳文昌的人。
眼下柳文昌主动提及这个，并明确表示要更换掉这个人，这是自断一臂？
“柳相觉得，此事和侍卫指挥使有关？”
“回陛下，老臣以为，刺客闯入禁宫的幕后主使，可慢慢审问。但侍卫指挥使犯下不察之罪，显然已经不适合这个位置。为陛下计，为我大景江山社稷计，老臣都觉得，侍卫指挥使应当换个人。”
柳文昌言之凿凿，看似一番肺腑。
林霄点点头，看向其他大臣：
“众卿以为呢？”
林霄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暗中调用‘望气术’，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虽得‘望气术’灌顶，但目前修为尚低，看死物可以，看活物却仍旧力有未逮。
众臣一齐作揖：
“臣等以为然也。”
林霄眯了眯眼，沉着说道：“既然如此，侍卫指挥使这个位置，柳相可有合适的人选？”
柳文昌当即作揖道：
“指挥使干系禁宫安全，责任重大。臣这一时半会，确实没想到合适的人。全由陛下做主。”
既然自断一臂，当然要断的彻底。
唯有这样，刺客这件事的风波才有可能过去。
这是君臣之间不用言明的交易。
林霄想了想，自己的任务是杀一名朝廷命官，这事急不得。不过，既然柳文昌抛了这个橄榄枝，自己不接白不接。
“既如此，此事再议。”
“朕今日还有另外一事，想与众卿商量。”
“先帝薨，朕欲前往太庙，为祖宗祈福三月。在此期间，朝中一应大小事务，均由柳相代为处理，众卿以为如何？”
这话一出，柳文昌面色急剧变化。
陛下这是何意？
以退为进？钓鱼执法？
饶是柳文昌狡猾甚狐，此刻也有些摸不准林霄想要做什么。要说这位陛下有意把天下让给自己，自己都不信；可他才刚刚即位，正是巩固权力的时候，又为何要躲起来？
柳文昌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不清楚林霄要做什么，但柳文昌做事有个原则：
凡是陛下要去做的，就想办法阻止。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老臣斗胆，恳求陛下取消此行。先帝在天之灵，一定也希望陛下能重振朝纲，扬我大景国威。”
其他大臣纷纷拜倒：“恳请陛下三思~”
林霄内心毫无波澜。
这种局面，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自己展现出绝对的实力之前，朝中那班中立的大臣，只怕也不敢明目张胆和柳文昌反着来。
只听林霄淡淡的说道：
“大景以气运立国，但却首倡孝悌。”
“不孝者，岂有气运加持？”
“此事朕意已决。”
“不过，众卿所言也不无道理，朕看不如这样，一者朕祈福的时间改为七日；二者朝中大小事务，便交由柳相和许监正共同处理。”
“就这样吧！”
林霄懒洋洋的一锤定音。
众臣见柳文昌并没有继续反对，于是也都默不作声。
钦天监监正许瑞泽微微皱眉。
他看向龙椅上的林霄，心中的狐疑和柳文昌一样。陛下让柳文昌监国，谁也不会有二话，柳文昌乃当朝左相，原本的职责就是帮忙处理天下政务。但自己只是钦天监的主官，主要负责国家气运天象的观察，少有涉政。
监国这种事，怎么会捎上自己？
莫非……陛下想让自己制衡柳文昌？
散了朝。
林霄并没有单独召见许瑞泽，反倒是柳文昌主动走到许瑞泽身前，笑着道：“许大人，陛下令你我二人监国，责任重大啊！”
许瑞泽不卑不亢：
“柳相说的是，监国一事，唯秉公二字尔。”
柳文昌：“不错，许大人果真是忠公为国，既如此，本相也就放心了。”
两人话不投机，刚打了个照面，便不欢而散。
许瑞泽回过身，看向太和殿的上空。
太和殿上，隐有龙吟。
他心神微微一颤，再揉了揉眼睛，却又什么都没了。许瑞泽心下纳闷：莫非是幻觉？不，不可能。自己的观星术在大景气运的影响下，已近炉火纯青，绝不可能出现看错的情况。
所以……
这是潜龙要腾云九霄之征兆？
许瑞泽没有继续揣摩，天威难望。
他急匆匆回到钦天监后，便闭了门，开始全身心的推衍大景国运。
……
禁宫，御书房内。
林霄更换素衣，然后召过高见云。
“老高，你带着小顺子，随朕去一趟太庙。”
“喏！”高见云应声道，随即又大着胆子说了句：“陛下，侍卫指挥使一职，还需及早定下。”
林霄想了想，道：
“不着急。”
“待朕从太庙回来，再议此事。”
“哦对了，你抽个空，给许瑞泽带个信，告诉他这七日里，凡事顺着柳文昌即可，切勿起了争议。若有拿捏不定之事，随时传与太庙，待朕裁决即可。”
高见云微微蹙眉。
“陛下让许大人一同监国，不是为了制衡柳相么？”
“为何又要他事事顺着柳相？”
林霄笑了笑，不答反问：“老高，你觉得许瑞泽能制衡得了柳相么？朕这么做，无非是做个姿态给柳文昌看，好让柳文昌放心。”
言毕，高见云恍然大悟：“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