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数据迷雾中的初战
柯迷的指尖刚触碰到侦探帽的银色边缘，整个世界突然陷入诡异的停滞。雨滴悬停在半空，科技馆穹顶的星光投影凝固成破碎的色块，连张然张开的嘴巴都定格成O型。耳机里传来陈锋急促的呼吸声，但声音像是被揉碎的磁带，断断续续地传来：“柯迷，倒计时开始...15...27...系统异常...“
“什么鬼东西！“张然突然恢复了动作，他踉跄着扶住展台，手中的虚拟门票“啪嗒“掉在地上。柯迷低头看自己的装备——原本银灰色的侦探服正在渗出蛛网状的蓝色光流，胸前的徽章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跳动的微型芯片。
整个科技馆开始震颤。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毫无征兆地启动，水流却在半空凝结成冰锥。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柯迷抓住张然的胳膊，却发现对方的皮肤正在泛出诡异的青白色。“你...你还好吗？“他刚开口，张然突然转身，瞳孔里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
“警告，认知污染度17%。“机械音直接在脑内炸响，柯迷的视野突然被分割成两半：左侧是正常运转的科技馆，右侧则是一片混沌的数字深渊，无数数据流像血管般在虚空中搏动。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右侧深渊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串闪烁的十六进制编码。
“快启动应急协议！“陈锋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像是有人篡改了音频频率。柯迷摸向腰间的脉冲枪，却发现武器库界面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管理员权限异常，所有装备锁定
当柯迷再次恢复行动能力时，他正跪在潮湿的下水道里。手机屏幕显示着2137年5月18日，但金属墙壁上布满的抓痕分明是最近留下的。张然蹲在不远处，后背紧贴着生锈的管道，手里攥着半截发烫的数据线。
“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柯迷试探性地问。张然转过头，左眼正常，右眼却变成了跳动的绿色终端界面：“我看见你背后站着七个穿防化服的人，他们脖子上都有条形码。“
腐臭的污水突然沸腾起来。柯迷猛地后仰，看见成群的血色水蛭从管道接缝处涌出。这些生物表面覆盖着纳米电路，每蠕动一次就发出刺耳的电子嗡鸣。他本能地举起脉冲枪，却发现枪械界面弹出新的提示：【建议使用语言模块进行非致命镇压】
“别开枪！“张然突然大喊，“它们是数据实体！“他扯断数据线缠在手腕上，线头插入墙壁裂缝的瞬间，整面墙突然化作全息键盘。柯迷看见张然的手指在虚空中飞舞，输入一串晦涩的命令后，水蛭群突然僵直着沉入污水。
“这是旧城区的暗网通道，“张然抹了把脸上的污水，“我黑进系统时发现的。他们用生物芯片制造幻觉，真正的出口在...“
头顶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柯迷抬头看见通风管道被暴力破开，三个戴防毒面具的黑衣人降下钩锁。他们装备的脉冲匕首划破空气，发出蛇类吐信般的尖啸。最前面的杀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电路疤痕的脸——正是科技馆里那个讲解员！
匕首劈下的瞬间，柯迷的视野突然涌入海量影像。他看见三年前的实验室火灾，看见自己母亲在操作台前留下的最后手势，看见某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将蓝色芯片植入婴儿颅骨。这些记忆碎片带着灼烧感冲击着神经，直到他看清芯片表面的编码：【X-0507，柯迷】
“小心！“张然的警告与记忆中的警报声重叠。柯迷侧身翻滚，原先站立的位置被等离子束熔出焦黑坑洞。他反手甩出数据线缠住杀手脚踝，张然立即接入高压电脉冲。杀人狂在痉挛中抽搐着倒下，面具裂开的嘴角滴落着荧蓝血液。
“他们不是人类，“张然用匕首挑开杀手衣领，露出锁骨处蠕动的芯片接口，“这些是记忆傀儡，专门用来植入虚假认知的...“
整条隧道突然剧烈收缩。墙壁缝隙渗出银白色胶质物，将三人团团包裹。柯迷的呼吸变得困难，他看见自己的骨骼在胶质中逐渐晶体化，而张然正在用匕首刮擦自己的手臂，试图刮出某种生物电路图。
“还记得你七岁时在孤儿院玩的那个全息游戏吗？“张然突然喊道，“那个总在午夜自动启动的'星尘迷宫'——“
胶质突然停止收缩。柯迷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光点，记忆如洪水决堤：七岁生日那夜，他在孤儿院的旧机房发现了一台故障主机，触碰开关后坠入持续七天的虚拟迷宫。当他终于逃出时，所有工作人员都说他只昏迷了三小时，但监控录像里他的床铺始终空着。
“那个游戏...是神经接驳测试。“柯迷的声带因震惊而嘶哑，“他们在筛选适配者。
顺着张然刮出的电路图，三人找到隐蔽的检修通道。黏稠的胶质在背后重组为镜面墙壁，映照出他们扭曲的倒影。柯迷突然发现镜中自己的右眼虹膜呈现齿轮状纹路，而张然的影子正在缓慢融化。
“分头走。“张然将数据线塞进柯迷掌心，“沿着暗河逆流三公里，会找到旧联邦档案馆的备用服务器——那里存着所有X级实验体的资料。“
柯迷还想追问，却听见身后传来液体沸腾的声响。张然转身时，身体已经半透明化，只剩半截手臂还保持着人类形态：“记住，当系统询问你是否信任管理员时，回答'我需要更多数据'。“
暗河的水流突然加速。柯迷被湍急的水流卷入地下溶洞，在眩晕中瞥见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不同年代的“柯迷“这个名字，最早可追溯到二十世纪。当他终于抓住岩缝稳住身形时，发现暗河尽头矗立着青铜铸造的拱门，门楣上镌刻着与芯片相同的编码：X-0507。
拱门自动开启的瞬间，柯迷的视网膜上弹出全息指令：【记忆验证中...匹配度99.7%...欢迎回家，第5007号实验体】
青铜门后的空间远超物理法则。柯迷漂浮在由数据流构成的海洋中，脚下是不断重组的星系全息图。某个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检测到异常数据包，启动净化协议。“
“等等！“柯迷拼命挥舞手臂，却看到自己的手臂正在像素化。紧急时刻，他想起张然最后的叮嘱，对着虚空大喊：“我需要更多数据！“
整个数据海突然静止。无数记忆碎片从海底升起：他看见穿防化服的研究员在婴儿床安装芯片，看见自己三年前在科技馆故意打翻灭火器引发火警，看见张然在下水道里偷偷给自己注射纳米药剂。最后浮现的画面让柯迷窒息——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监控显示，他的“出生证明“是伪造的，真实生日是X-0507项目启动当天。
“原来我才是漏洞。“柯迷的意识开始崩解，却突然被某种力量拽出数据海。他重重摔在现实世界的服务器机房地板上，手中紧握着从虚拟空间带出的加密芯片。
晨光透过气窗斜射进来，柯迷发现自己躺在科技馆的储物间。张然靠在门边，右臂呈现诡异的机械构造，正用改锥撬开防火墙控制台。当柯迷举起芯片时，张然的眼中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你终于醒了。“
防火墙崩溃的瞬间，柯迷在终端界面上看到了真相：全球范围内有137个“柯迷“正在同时行动，每个都对应着不同年代的X级实验体。最近的记录显示，第七实验体正在旧金山湾执行“记忆清洗“任务。
“我们得赶在系统重置前找到证据。“张然将神经接口插进柯迷的后颈，“你的生物芯片里有他们害怕的东西——原始实验日志。“
暗网直播画面突然切入：某个玻璃培养舱里，与柯迷容貌相同的女孩正在痛苦抽搐。她胸口的手术疤痕与柯迷记忆中的完全吻合，而监测屏显示的生命体征，与此刻柯迷的脉搏频率完全同步。
“她是第5008号，“张然的声音带着颤抖，“也就是下一个你。“
当联邦特工破门而入时，柯迷正将加密芯片插入主机。最后一秒，他转头对张然露出微笑：“记得我说过要成为最伟大的侦探吗？现在，让我们重新定义'真相'。
数据洪流吞没整个房间的瞬间，柯迷在意识深处听见机械音的崩溃：【警告，核心协议遭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