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2章 遭受打击的凯撒!
凯撒撑起手臂,动作僵硬而迟缓,仿佛这具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金发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角和红肿的脸颊上,狼狈不堪。
他下意识地想要昂起头,维持那刻入骨髓的骄傲姿态,然而脖颈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他能感受到。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目光——那些目光不再是崇敬、狂热或敬畏,而是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甚至...一丝难以掩饰的怜悯和幸灾乐祸!
它们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他暴露在外的、名为“骄傲”的伤口。
耻辱!
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焚心蚀骨的耻辱感如同岩浆般喷涌,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
这比他预想中任何惨烈的失败都要屈辱百倍、千倍!
这不是战斗的落幕,这是公开的、极致的羞辱!是把他凯撒·加图索的尊严、荣耀、连同他所代表的一切,都狠狠踩进泥里,还当众碾了几脚!
不可能!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咆哮,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歇斯底里。
这绝不可能!
一个C级?一个他视作尘埃、连成为对手资格都没有的C级?用一巴掌?!
这违背了所有常理!违背了他坚信不疑的力量逻辑!
他猛地看向那个依旧平静伫立在原地的深灰色身影。
周易的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狂喜,没有任何嘲讽,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
那平静的眼神,此刻在凯撒看来,却比最恶毒的讥讽还要刺眼千万倍!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的全部?如此...不堪一击?
轻敌?取巧?
他之前为帕西诺失败找到的理由,此刻在他自己的惨败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幼稚得令人绝望!
那一巴掌,简单、直接、粗暴,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可言,纯粹是力量与掌控的绝对碾压!
任何“轻敌”的解释,都只是失败者最后的遮羞布!
我的力量...我的骄傲...我所坚信的一切...难道在真正的力量面前,真的如此...渺小?如此...可笑?
这个念头如同最冰冷的毒蛇,第一次,无比清晰地、带着毁灭性的寒意,缠绕上他从未动摇过的心志。
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自我怀疑,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侵蚀他坚固的意志堡垒。
支撑他所有信念的基石,在这一刻,发出了令人心悸的、碎裂的呻吟。
他艰难地、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自己的身体从冰冷的胶垫上完全支撑起来,站直。
但往日那挺拔如松、睥睨天下的姿态,此刻却显得异常僵硬、沉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佝偻。
他不敢去看学生会方向,不敢去看那些追随者的眼睛,更不敢去看诺诺——那个他正在追求的女人,此刻恐怕正用何种眼神注视着他的狼狈?
脸颊的刺痛依旧鲜明,但更痛的是灵魂深处被撕裂的伤口。
那声宣告——“凯撒·加图索失去战斗能力”——如同魔咒般在耳边萦绕不去。
他败了。
不是惜败,不是力竭而败,是被一个C级,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一巴掌扇飞,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加图索的姓氏,学生会的荣光,不败的信念...都在这一巴掌下,土崩瓦解。
凯撒站在那里,金色的发丝低垂,遮挡住他眼中翻腾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屈辱、愤怒、以及那刚刚萌芽、却足以颠覆他整个世界的...冰冷彻骨的恐惧。
他不再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太阳神,而是一个刚刚从神坛跌落、摔得遍体鳞伤、在众目睽睽下茫然失措的...凡人。
帕西诺强忍着自身的耻辱与惊悸,踉跄着冲到凯撒身边,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惶急和关切:“主席!您...”
他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凯撒红肿的脸颊和凌乱的金发,那狼狈的模样刺痛了他忠诚的眼睛。
凯撒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仿佛从某种冰冷的深渊中被唤醒。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那动作带着一种强行撕裂窒息感的决绝。
脸颊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刚刚遭受的、足以载入卡塞尔耻辱史的失败。
他能感觉到血液涌上脸颊的灼热感,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如同芒刺在背,聚焦在他身上——那些目光里有震惊,有怜悯,有难以置信,甚至可能有幸灾乐祸。
屈辱的岩浆仍在胸腔里沸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几乎能听到自己骄傲灵魂发出的、濒临碎裂的呻吟。
但他是凯撒·加图索。
他不能倒在这里,像一个被彻底摧毁的可怜虫。
“我没事。”凯撒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强行凝聚起来的、不容置疑的平稳。
他抬手,动作有些僵硬,但异常坚定地挡开了帕西诺试图搀扶的手。
他没有看帕西诺,目光低垂,死死盯着自己沾了灰尘的手掌,仿佛那上面铭刻着刚才那噩梦般的瞬间。
他用那只手,极其缓慢却异常稳定地,撑住膝盖,然后猛地发力!
身体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倔强,重新站了起来。
训练服沾满了灰尘,金发凌乱,左脸那五道清晰的指痕高高肿起,红得刺眼。
他站立的姿态,不再有之前那种睥睨天下的从容,却多了一种被重锤砸弯后、依旧不肯折断的钢铁般的坚韧。
他微微摇晃了一下,随即挺直了腰背,强迫自己昂起了头颅。
尽管下巴的线条绷得死紧,尽管那双湛蓝眼眸深处翻涌着风暴般的屈辱和冰冷的余烬,但他依然抬起了视线。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凝聚了所有意志力的探照灯,穿透了喧嚣嘈杂的体育馆,精准地、毫无闪避地,射向那个依旧平静站在场中的身影——周易。
整个体育馆仿佛被这无声的对视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凯撒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残余的嘈杂,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周易。”
他停顿了一瞬,喉结滚动,像是在咽下某种极其苦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