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临危受命（求追读）
百越之地，气候卑湿，多毒蛇毒虫，越人多以此为毒箭，射杀敌人。
死在越人毒箭之下的秦军不知几多，最著名的一个就是屠睢了。
屠睢，是秦朝国尉，更是统兵大将，率领五十万秦军南下，平定百越，可谓是秦朝军方第一人。
在他率领下，秦军最初打得不错，顺利灭掉东瓯闽越两国。在攻打西瓯国时，进展也顺利，杀死了西瓯国君译吁宋。
然，西瓯国并没有投降，而是“越人皆入薄中，与禽兽处，莫肯为秦虏”，继续抵抗。推举了新的首领，桀骏。在桀骏的指挥下，西瓯军队进行夜袭，屠睢中了毒箭而死。秦军群龙无首，桀骏抓住机会，大举进攻，打得秦军“伏尸流血数十万”。
这也是秦始皇一生中最大的败仗。
其代价之大，远超李信败于项燕之手，七都尉战死那一战。
即使是秦始皇灭山东六国，以及北破匈奴，所有的伤亡加起来，也未必有此战大。
最重要的是，屠睢战死了。
这是秦国自商君变法，由弱转强以来，百余年征战中，战死的最高级将领。
今日旧事重现，在最紧要关头，曲这个卒长中毒箭而死，对黍他们的打击尤为沉重，士气崩溃，军心涣散，心胆俱丧。
“卒长死了！卒长死了！”猛看在眼里，吓破了胆，心肝儿直颤，转过身，撒腿狂奔，逃命去也。
曲战死，对军心士气的打击已经够沉重的了，猛带头逃走，无异于致命一击，士卒们转身狂奔，夺路而逃。
“杀！”雒越首领看在眼里，兴奋在心头，右手一挥，吼得山响：“杀光暴秦！”
“暴秦当诛！”雒越士卒兴奋得嗥嗥叫，眼里闪烁着厉芒，从后追杀而来。
黍转身狂奔，大声吼道：“停下来，切莫逃走！”
身边不远处的泉，脸色沮丧，一点战心也无：“黍，快逃吧，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
木在前面逃得飞快：“是啊。”
黍很无语：“你们切莫忘了军律‘亡长不得长，身死家残’，卒长战死，我们就这样回去，会被处死。”
“亡长不得长，身死家残。”狂奔中的泉满脸惊恐。
“亡长不得长，身死家残。”木脸色灰败。
“亡长不得长，身死家残。”
“亡长不得长，身死家残。”
得到黍提醒，逃跑中的士卒们脸色灰败，满惊惧恐。
“亡长不得长，身死家残。”猛慢下来了，一咬牙，又加快脚步逃跑。
黍冲猛吼道：“猛，你若是回去，必然被处死。”
“那又如何？”猛顿了顿，又开始逃跑：“在这里也是一死。”
在这里与雒越开战，必死无疑，还不如逃回去死呢。
黍吼道：“不仅你要死，你的家人也要受到牵连，被严惩，家破人亡。”
“家人？”猛咬咬牙，慢了下来。
曲战死了，黍他们回去，不仅要被处死，他们的家人都要被严惩，家破人亡是必然的结局了。
士卒们慢下来，满脸惊惶，不知所措：“这可如何是好？”
在这里与雒越死战，必死无疑；逃回去要被处死不说，还要连累家人，他们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办了。
“如何是好？”泉木二人满脸迷茫。
他们第一次上战场，与敌人厮杀，方知斩首立功不是那么容易，彻底失去了方寸。
“这得问你们三个。”黍目光从泉木猛三人身上扫过。
“黍，你这话何意？为何问我们三个？”泉看着黍，满眼不解。
“善！”木附和。
“善。”猛附和。
“我们所有人中，就你们三人的爵位最高，是公士爵位。故，依秦律，处此之情，当由你们三人指挥。”黍提醒三人。
秦朝的爵位，不仅仅代表着特权，可以喝酒吃肉，享受荣华富贵，还有军衔的作用。象眼前这般情况，黍他们当聚在爵最尊者身边，服从其号令，与雒越人厮杀。
在这里，就泉木猛三人的爵位最高，都是公士，故，接过指挥权就是他们三人的事情了。
“我……”泉傻眼了：“我哪会指挥啊。”
“善！”木附和：“我大字识不得几个，更是第一次上战场，不会指挥啊。”
秦朝的识字率低得吓人，文盲率高得吓人，泉木二人虽是一级爵位公士，然他们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要他们接过指挥权，真是太为难他们了。
众人的目光落在猛身上。
猛双手乱摇：“你们休要瞧我，我也不会啊。”
黍右手按在剑柄上：“你们若是不指挥，就是临阵脱逃，当斩！我们目下就可以斩杀你们于当场！”
秦律有此一条。
泉眼泪花花，都快哭了：“还有没有天理啊，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大善！”木眼泪都流下来了：“我才从军两月余，新卒一个，还未完成训练，我哪里指挥得了啊。”
“你们瞧着我作甚？我也不会啊。”猛的眼泪顺着腮帮子流下来，看着黍，眼前一亮：“要不，黍，你指挥。”
“我？”黍一愣。
“对啊，黍，你指挥吧。”泉如同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似的，以为可以救命：“黍，你是百将破格提拔的人才，你指挥准成。”
“大善！”木立时附和：“黍，你分清左右那么厉害，又识见不凡，眼光奇高，你指挥肯定行的。”
黍看着猛：“我是黔首，哪能指挥。”
啪。
猛右手扇了自己个耳光，冲黍抱拳见礼：“黍，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都怨我胡说八道。黍，你就指挥吧。黍，只要你能救得我身家性命，我认你当祖宗。”
泉木大为赞成：“黍，我死了不打紧，只求能救得家人。”
黍目光从士卒身上扫过。
“黍，你就指挥吧。”
“黍，你说怎做就怎做。”
士卒们也是心急如焚，恳请黍接过指挥权。
“既然二三子厚爱，我自无不允之理。”黍抱拳，来个团团揖：“丑话说在前头，既然由我指挥，一切得依我的来。”
“诺！”众人轰然应诺。
黍一脸严肃，沉声道：“军律有定‘什长得诛十人，伯长得诛什长，千人之将得诛百人之长，万人之将得诛千人之将，左、右将军得诛万人之将，大将军无不得诛。’当此生死存亡之际，我不会心慈手软，若是有人胆敢违抗我的命令，我会当场斩杀！”
按照秦朝军律，敢于违抗军令者，长官可以当场斩杀。
至于上军事法庭进行审判，不存在的。
“诺！“众人心中一凛，大声领命。
“‘复战得首长，除之。’依军律，我们要想脱罪，唯要杀掉雒越首领。”黍扭头，看着正率领雒越士卒追杀而来的雒越首领。
曲战死了，黍他们如此回去，会被处死。若是他们复战，杀死雒越首领，就能抵罪。
这是目下唯一的办法。
“如何做？”泉目光炯炯，杀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