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常在河边走，终究掉河里去了
意识如沉船从漆黑的深海缓缓上浮，带着水汽的冰凉和挤压后的钝痛。
秦渊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由模糊渐次清晰。鼻腔率先捕捉到信息——馥郁得几乎化不开的百花甜香，浓烈但不庸俗，糅合着某种陈年熏木的深沉暖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如同冷月下冰雪覆盖的湖泊散发出的神秘幽香。这几种气息交织缠绕，奇异地营造出一种旖旎又危险的氛围。
身下是极其绵软舒适的锦褥，触感宛如陷落云端。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华美精致的楼阁，轻纱帷幔低垂，珠帘隐隐，空气中弥漫的甜香仿佛有实体。然而，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定在了不远处窗边的软榻上——一个身影慵懒地斜倚在那里。
粉色的长发流淌如星河，在窗外透进的、被窗纱滤过的朦胧光线中闪烁着迷离的光泽。她的侧影曼妙起伏，每一道曲线都像是造物主精心雕琢而成，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当她闻声缓缓转过头来——惊世绝伦！
淡粉色的眼眸，像是将最纯净的琉璃浸入了粉霞晕染的月光，慵懒中蕴藏着惊人的锐利与洞察，如同能刺穿人心底的幽暗。而那饱满微启的红唇，色泽如同最醇美的玫瑰花瓣，又像是沾染了心头血的朱砂，勾勒出极具侵略性的曲线。
倾世魅惑！
秦渊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紧绷的身体也随之垮塌下去，长长地、带着无奈和了然吐出一口气。
“道妖妖？”他揉着仍旧昏沉的太阳穴，语气混杂着无奈和些许“果然如此”的释然，“你这家伙…又想搞什么惊天动地的鬼把戏？”
他不再看那足以让无数英雄折腰的倾世容颜，径自走到榻边的茶案旁坐下。动作随意得如同在自己家的后院，甚至有些粗鲁地抓起案上的白玉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仰头狠狠灌下几大口清凉的茶水。
“啧，看来你并不算太意外嘛～”道妖妖托着香腮，樱唇勾起一个颠倒众生的弧度。她玉臂轻舒，水葱似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无比自然地、似有若无地在秦渊的手背上缓缓滑过。那触感如同初春微融的雪水，清冽又带着奇异的撩拨，留下一道无形的、灼热的轨迹。
“切！”秦渊猛地抽回手，像被烫了一下，毫不客气地将她那作乱的手推开，眼中警惕之色陡增。
“少来这套！要真是天大的麻烦，王一那小子自己顶不住，但他爹妈、他家的那些老古董可不是吃素的！他体内的护身印记多得能当烟花放！他那么轻易就被人放倒了，只有一种可能——这兔崽子心知肚明危险不大，甚至是他主动配合躺平的！能让这头倔驴乖乖听话演戏，同时还能确保小爷我安全的，数来数去，整个帝城当下除了你这妖女，还能有谁？”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逻辑清晰，掷地有声。
“噗嗤～”道妖妖发出一声轻笑，眼波流转如春水融冰，“终究是瞒不过你这双眼睛呢～”话音未落，她已站起身来，身姿摇曳生莲，竟是毫无征兆地、一步便跨坐进秦渊怀中！
温香软玉瞬间满怀！那冲击力和暧昧感远超言语！
“哎！你干嘛！”秦渊浑身一僵，如同被烈焰燎过的野猫，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推搡开来，动作近乎粗暴。
“又想搞什么鬼？！就不能老老实实坐那儿说清楚？！非得整这要命的死动静？！”
浓烈的异香和那惊人柔软的身体触感，混杂着一种超越过往任何一次恶作剧的危险气息，让秦渊本能地汗毛倒竖！不祥的预感如冰冷的蛇爬上脊背。
“哦？”道妖妖顺势被他推开些许，却又借势上前一步，一只玉手抵住他身后的雕花窗棂，整个娇躯再次将他迫近禁锢在椅背与她的怀抱之间的小小空间。她微微俯身，粉色的眸子里氤氲着令人心悸的流光，直视着秦渊略带惊慌的眼底，那灼热的、带着淡淡花香的气息，如同滚烫的丝线，精准地拂过他的喉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哑缠绵：
“说了…”
“你就会答应吗？”
这气息拂过的地方，仿佛点燃了一簇诡异的火苗。
秦渊的心头猛跳，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全身的肌肉都在对方这过于反常的亲密姿态下绷紧如铁石。他再次试图撑开这致命的温柔枷锁，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如同陷在了最黏稠的蜜糖里，完全使不上劲！一股巨大的、失控的恐慌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他！
“靠，谁特么给我还下了几十道封印，没个一时半会儿还解不开！”
“说！有事说事！”秦渊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急切。
“你这功法是不是又练到岔路上去了？别慌！快凝神静气！按我上次教你的法子运转！我这就再传你一道比‘静心咒’更猛更快的‘玄冰镇魂印’！保证药到病除！”
秦渊的语气带着安抚人心的笃定和一丝“终于搞明白了”的放松，仿佛找到了问题的根结，困扰着他的“蹊跷”终于有了解释。然而，他话音未落，惊变陡生！
只见道妖妖环在他腰间的另一只玉臂骤然收紧，其力量之大远超寻常，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勒出窍！她整个香软柔媚的身体紧贴上来，不留一丝缝隙，惊人的热量透过薄薄的衣料灼烫着秦渊。那粉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戏谑与慵懒骤然褪去，化作一片令人灵魂发颤的、纯粹得近乎毁灭的占有欲！
“秦渊——”
她的声音不再清冷，也不再刻意柔媚，而是如同从九幽深渊最炽热的熔炉里淬炼出的金石撞击之音，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和一种撕心裂肺的、偏执的决绝。
“你跑不掉了！”
五个字，如同五道撕裂天幕的神罚之雷！
秦渊大脑“嗡”地一声，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那番关于“功法走火入魔”的自我欺骗被这五个字冲击得支离破碎！一股比被窥道境巨擘瞬间禁锢还要强烈百倍的、源于未知与极致反常的巨大寒意，如同深渊冰瀑，从脚底轰然冲顶而上，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冷静！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金纸！
“靠！靠靠靠！！！”
秦渊几乎是破了音的、带着惊恐和从未有过的巨大惶惑怒吼出声：
“你…道妖妖！你真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