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铜币与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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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市局法医中心。
死寂。唯有制冷机组在建筑深处发出低沉、恒定的嗡鸣,像某种庞大生物沉睡时的鼾声。惨白的廊灯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刺鼻气味,浓得几乎能凝结成霜。监控室的屏幕上,画面稳定得令人窒息。突然,一个穿着浆洗得有些发硬的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解剖室外的走廊尽头。是陈远山。
他走得很慢,脚步放得极轻,仿佛脚下的不是瓷砖,而是易碎的薄冰。推开通往解剖室那扇厚重的、隔音效果极佳的门时,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指尖在冰冷的金属门把上停留了一瞬,才缓缓发力。门无声地向内滑开,将他瘦削的身影吞噬进去,又在身后严丝合缝地合拢,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监控画面恢复了空旷走廊的死寂。
三分钟。
仅仅三分钟后。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凄厉的啸音在空旷的走廊里疯狂反弹、撞击,将死寂瞬间碾成齑粉。值班警员李大力猛地从半梦半醒的椅子上弹起来,心脏像被重锤擂中,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他抓起对讲机,一边嘶吼着“解剖室!陈法医那边!”,一边拔腿就向走廊尽头冲去。
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显得异常响亮而孤独。越靠近那扇厚重的门,那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浓重潮湿铁锈味**的气息就越发浓烈,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带着一种粘腻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李大力的胃不受控制地翻搅起来,喉咙口涌上一股酸水,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力撞向那扇门。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猛地向内洞开!
一股比走廊里强烈十倍的、混合着死亡、化学品和浓烈铁锈味的冰冷气流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他。冷气开得极低,肉眼可见的白色寒雾贴着地面缓缓流淌、缭绕,如同干冰制造的舞台效果,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裸露的皮肤瞬间激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
解剖台就在房间中央,无影灯惨白的光柱精准地投射其上,如同舞台的追光,将台上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也衬得周围阴影更加深沉浓重。
陈远山仰面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他身上的白大褂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一个标准的、等待被解剖的姿态。然而,他的双眼却**圆睁着**,瞳孔已经扩散开,变成两个深不见底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直勾勾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真正让李大力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的,是陈法医的嘴角——那薄薄的、失去血色的嘴唇,正**诡异地向上翘起**,凝固成一个僵硬、扭曲,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感的微笑**。
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窥见了某个巨大而荒诞的秘密,惊骇之余,竟被那秘密的深渊彻底俘获,流露出一种病态的解脱与餍足。
“陈…陈法医!”李大力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他踉跄着向前两步,目光死死锁定在陈远山紧握的右手上。那只手攥得死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皮肤紧绷得几乎要裂开,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所有的力气去死死抓住掌心里的东西。
法医助理小张戴着口罩,脸色比墙还白,在接到通知后也赶到了现场。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恐惧,戴上乳胶手套,走到解剖台边。他小心翼翼地尝试去掰开陈远山那冰冷僵硬的手指。那手指如同铁铸一般,纹丝不动。小张额头渗出冷汗,只能更用力,一根一根,艰难地、缓慢地将那紧握的手指撬开。
“唔…”小张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像是被什么烫到了,猛地缩了一下手。旁边的刑警队长赵振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浓黑的眉毛紧紧拧起。
“怎么了?”赵振国沉声问,声音在冰冷的解剖室里显得异常清晰。
“没…没什么,”小张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再次伸手,“就是…感觉刚才他手指关节那里…好像有点…温?”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甩甩头,继续用力。
终于,“咔哒”一声轻响,最后一根僵硬的手指被艰难地掰开。
一枚沾满暗褐色污垢和深红色凝固血渍的**铜币**,从陈远山松弛的手掌中滑落,“当啷”一声,清脆而冰冷地掉落在旁边的不锈钢托盘里。那声音在死寂得只剩下警报余音和制冷机嗡鸣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如同敲响了一口小小的丧钟**。
铜币边缘锋利,显然割破了陈远山掌心的皮肤。暗红的血渗入了铜币表面深深的锈蚀沟壑和模糊的铭文缝隙中,像无数条贪婪的虫子,钻入那些古老纹路的深处,给它们注入了新的、不祥的**生命**。血污覆盖下,铜币本身的材质和字迹几乎难以辨认。
小张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那枚带着死者体温(或者说,残留的某种错觉?)的铜币,凑近无影灯惨白的光源下仔细观察。“这…这像是…**光绪通宝**?”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音,币面被厚厚的污垢和半干涸的血迹糊住,只能勉强看出是方孔圆钱,以及边缘模糊的汉字轮廓。
赵振国脸色铁青,像一块冰冷的岩石。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陈远山脸上凝固的微笑,又死死盯住那枚不祥的铜币。多年的刑警生涯让他本能地嗅到了浓重的不对劲。“拍照!全方位取证!保护好那枚铜币!老陈他…”他声音顿了顿,强压下喉头的梗塞,“初步判断呢?到底怎么回事?”
另一位接到紧急通知赶来的值班法医已经快速做了初步体表检查。他直起身,摘下听诊器,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无明显外伤…没有挣扎痕迹…初步看…像是突发性**心脏骤停**。但…”他指着陈远山脸上那凝固的、诡异的笑容,声音更低了下去,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这太不正常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表情。”
“队长!”鉴证科的技术员小王突然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正蹲在放着铜币的托盘旁,手里拿着一支便携式**紫外灯**。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下,他按下了开关。
一道幽蓝的、近乎妖异的光芒从灯头射出,精准地照射在那枚沾满血污的铜币上。
刹那间!
渗入铜币锈蚀纹路和陈年污渍缝隙中的暗红色血痕,**骤然亮了起来**!那不是普通荧光的清冷幽蓝,而是一种粘稠、暗沉、仿佛带着生命质感的**褐红色光芒**!光芒并不均匀,它沿着血液渗透的路径——那些深凹的锈蚀沟壑和铭文缝隙——蜿蜒亮起,如同无数条细小的、**燃烧着的血蛇**在铜币表面疯狂地蠕动、挣扎!整个铜币在紫外光下,仿佛变成了一块刚从熔岩里捞出来的、布满诡异血纹的烙铁!
更令人头皮发麻、脊背窜起寒气的景象出现了!
这些发光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血锈,并非杂乱无章!在幽蓝光芒的映衬下,它们清晰地、精准地**拼凑出了一串符号**!
**···——···**
三个短点,三个长划,三个短点!
赵振国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沙哑而沉重:
“是摩斯密码!…**SOS**。”
国际通用的紧急求救信号。来自一个已经死亡、脸上凝固着诡异微笑的法医。
解剖室内的温度仿佛瞬间又降低了几度。李大力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作响,小张的脸色惨白如纸,连经验丰富的值班法医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求救?向谁求救?在生命的最后三分钟里,陈远山独自在这冰冷的解剖室里,究竟遭遇了什么?这枚诡异的铜币,这用自己鲜血在锈迹上“点亮”的死亡密码,又意味着什么?
“封锁现场!扩大勘查范围!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赵振国厉声下令,打破了死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整个解剖室。空气中那混合着消毒水、铁锈和莫名潮湿的气味,似乎变得更加浓郁,顽固地钻进他的鼻腔,缠绕不去。
他走到小张身边,看着托盘里那枚在紫外灯下渐渐暗淡、但血蛇纹路依然残留着微光的铜币。他注意到小张刚才的异常:“你刚才掰他手指时,怎么回事?‘温’?”
小张心有余悸地点头,声音很低:“就…一瞬间的感觉,好像碰到了一小块刚熄灭的炭火,但马上就凉了。可能是…错觉?或者是我太紧张了?”他看了一眼旁边仪器上显示的尸温读数——早已与环境温度(16摄氏度)持平。
赵振国没说话,眉头锁得更紧。错觉?在法医中心干了快十年的小张,会因为紧张产生“烫手”的错觉?
“队长,你看这里!”负责现场勘查的另一名技术员指着解剖台下方靠近陈远山脚部的地面。在惨白灯光下,一小片**明显的水渍**清晰可见。不是血,就是清水的痕迹,面积不大,但边缘清晰。
“水渍?哪里来的水?”赵振国蹲下身,手指触碰那片地面。瓷砖冰冷,水渍摸起来也是凉的,但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潮湿**。“检查所有管道!天花板!通风口!”他立刻下令。
技术员们迅速行动。然而,经过一番仔细检查,结果令人更加不安:解剖室内所有水管完好无损,天花板干燥,通风口无异常渗漏。这片水渍,就像凭空从地砖下面**渗出**来的一样。
“监控!调取陈法医进入解剖室前后,这个区域的监控!”赵振国转向监控室的技术员。
技术员在电脑上快速操作,反复回放陈远山进入解剖室前几秒到他被发现这段时间的录像。画面清晰,走廊和门口都一览无余。技术员眉头紧锁,指着屏幕上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瞬间:“队长,你看这里,就在陈法医推门进去的前一秒…这里,**闪过大概0.3秒的雪花噪点**,就跟老式电视机信号不稳似的。就那么一下,其他时段都完全正常。”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和懊恼,“这破设备,平时好好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0.3秒的雪花噪点…赵振国盯着屏幕,那短暂的干扰画面仿佛一个不祥的预兆,一个被强行插入的、无法解读的片段。这与那凭空出现的水渍一样,都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异常点。
初步现场勘查告一段落,陈远山的遗体被妥善安置。赵振国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陈远山的办公室。这是一个整洁到近乎刻板的空间,书籍、文件摆放得一丝不苟,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主人严谨的气息。在刑侦技术人员和林薇(一个刚来实习不久、此刻脸色苍白但强作镇定的女警)的协助下,他们开始整理陈远山的私人物品。
一个上锁的抽屉引起了赵振国的注意。钥匙很快在陈远山的贴身口袋里找到。插进锁孔,轻轻转动,“咔哒”一声轻响。抽屉被缓缓拉开。
里面没有太多的杂物,主要是几本厚厚的专业书籍和一些私人笔记。赵振国拿起最上面一本深棕色的硬壳笔记本。翻开,前面大部分都是密密麻麻的工作记录、案件分析、解剖心得,字迹工整严谨,条理分明,是典型的陈远山风格。然而,当赵振国翻到最后几页时,笔迹陡然一变!
最后几页的空白处,被一种**重复的、波浪形的符号()**疯狂地涂满了!笔触凌乱、扭曲、用力透纸背,甚至有几处划破了坚韧的纸页。那符号像海浪,像漩涡,又像某种未知生物扭曲的触手,透着一股狂躁不安的气息,与前面工整的笔记形成刺眼的对比。
赵振国的心沉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翻到最后一页。这一页,只有一行字。字迹潦草、颤抖,仿佛是在巨大的压力或恐惧下仓促写就,墨水的边缘被某种**水汽晕染开少许**,变得模糊:
>**“他们还在水库下面。”**
“水库下面…”赵振国低声念出这几个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青潭水库?那个离市区几十公里,早已废弃多年的老水库?七十年代建的…“他们”是谁?什么东西会在水库下面?
“赵队!”实习生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惶的颤抖。她正尝试解锁陈远山放在办公桌上的那部旧款智能手机(需要指纹或密码)。她刚才在帮忙整理时,不小心蹭到了陈远山遗物上一点未干透的暗红血渍,此刻正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指尖。“我…我刚刚不小心用沾了血的手指碰了Home键…它…它解锁了!”她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赵振国立刻上前,沉声道:“别慌!给我看看。”
林薇颤抖着把手机递给他。屏幕果然已经解锁,停留在主界面。赵振国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手机自带的浏览器图标,然后进入了历史记录。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专业医学网站的访问记录,直到最后几条赫然跃入眼帘:
*“军用密码学基础-光敏材料应用场景”
*“非典型性符号性精神病临床表现及案例研究”
*“青潭水库 1977年建设规划及档案(访问受限)”
“青潭水库…1977年…军用密码学…光敏材料…”赵振国低声重复着这些关键词,脑海中瞬间将笔记本上的波浪符号、那行潦草的遗言“他们还在水库下面”、以及紫外灯下诡异发光的铜币血锈联系在了一起!心脏像是被重重一击。老陈死前,不仅在查水库,还在查密码学和光敏物质?那铜币上的血锈SOS…难道就是某种光敏材料的应用?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老档案员孙伯被请了过来,帮忙辨认那枚作为关键证物的古怪铜币。孙伯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的老花镜,走路有些蹒跚,但眼神在看向证物袋里的铜币时,却透着一丝久经历练的锐光。
他隔着证物袋,凑得很近,浑浊的眼睛几乎贴在塑料膜上,仔细端详着那枚布满污垢血锈的光绪通宝。看了半晌,他眉头紧锁,喃喃自语:“光绪通宝…是这形制没错…可这成色,这锈蚀的深度和形态…”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回忆的微光,像是从尘封的角落里翻找着什么,“啧…**好像…有点眼熟啊。这锈…这包浆的感觉…**”
孙伯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水潭,在赵振国心里猛地荡开一圈冰冷的涟漪。
“眼熟?孙伯,您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赵振国立刻追问,声音不自觉地绷紧了。
孙伯皱着眉,努力回忆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年头太久了…好像是…**七十年代挖青潭水库的时候**?对,就是建水库那会儿…有工人,好像是在打地基还是清淤的时候,挖出来过一小罐这种铜钱…当时还当个新鲜事儿传过一阵子,说是什么‘窖藏’…**那罐子里的铜钱,好像就这成色,锈得厉害,字儿都糊了…**”他咂咂嘴,似乎想起了更多,脸色却微微变了变,浑浊的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声音也低了下去,“…那事儿…后来可邪乎了,没几个人敢提…”他摇摇头,像是要把不好的回忆甩掉,“记不清了,记不清了,老咯…”
孙伯摆摆手,不再多说,但“青潭水库”、“七十年代”、“挖出的铜罐”、“邪乎”这几个词,如同几块沉重的冰砖,狠狠砸进了赵振国的心湖。
赵振国没有继续追问孙伯。他知道,有些记忆,需要合适的时机才能撬开。他让林薇送孙伯出去,自己则独自留在陈远山的办公室里。窗外的天色依旧浓黑如墨,法医中心大楼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金属棺椁。
证物袋就放在陈远山整洁的办公桌上,那枚沾血的铜币安静地躺在里面,像一块最普通的、肮脏的金属垃圾。惨白的灯光打在证物袋上,在桌面投下一小片模糊的阴影。
但赵振国知道,它不是。那瞬间的灼热感,小张不会说谎。那扭曲的文字轮廓,小王眼里的恐惧,都做不了假。还有老陈脸上那该死的笑…那不是解脱,更像是…**窥见了某个巨大而荒诞、足以颠覆认知的秘密的一角后,混杂着极致惊骇与一种病态餍足的表情**。仿佛那秘密本身,就是致命的毒药,也是诱人的蜜糖。
他走到解剖室发现水渍的地方。那片水渍早已被技术员拍照取证后清理干净,只在冰冷光滑的瓷砖上留下一个淡淡的、不规则的印记,如同一个尚未愈合的伤口。赵振国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那块瓷砖。**冰冷坚硬**的触感传来。然而,一种奇异的**潮湿感**却仿佛顽固地停留在他的指尖,挥之不去。那不是物理上的水,更像是一种…氛围,一种渗透进感官的寒意。
这不是结束。赵振国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黑暗漩涡张开的入口。一枚生锈的、染血的铜币,一句来自亡者的摩斯密码求救,一句写在笔记本上语焉不详却充满不祥的遗言,像几条冰冷的锁链,将他们所有人——活着的和死去的——都拖向了一个名为“青潭水库”的、深不见底的深渊。
青潭水库…七十年代的铜罐…军用密码…光敏材料…心脏骤停的微笑尸体…凭空出现的水渍…0.3秒的监控噪点…笔记本上狂乱的波浪符号…
无数碎片化的线索和信息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旋转,试图拼凑出一个轮廓,却只搅动起更深的迷雾和寒意。他捏了捏发胀的眉心,感觉解剖室里那混合着消毒水、浓烈铁锈和**莫名潮湿**的气味,正穿透空间,无比真实地、顽固地钻进他的鼻腔,缠绕在他的每一次呼吸里,冰冷而沉重。
那枚躺在证物袋里的铜币,在惨白的灯光下,边缘的锈迹和暗红的血痕,仿佛构成了一只**冰冷的、无声注视的眼睛**。
赵振国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凌晨冰冷潮湿的空气涌进来,却丝毫吹不散心头的阴霾和鼻尖那萦绕不去的、带着铁锈味的潮湿气息。
他拿起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凝重如铁的脸。他拨通了局里的值班电话,声音低沉而坚决:
“给我查!青潭水库!所有资料!特别是1977年前后的!还有,联系市档案馆,调取所有关于青潭水库建设期的档案!最高优先级!立刻!”
黑暗,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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