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后的道别
深夜，乱石林中，
林默演练着经过推演优化而形成的《九重叠浪掌》，他伸出右手，缓缓推出。
没有惊人的声势，只有一道由灵力构成的半透明水蓝色掌印，悄无声息地印在了对面十步之外的石壁上。
“啪。”
墙壁上留下一个不足半寸深的浅浅掌印，边缘清晰。
这是第一重浪。看似轻柔，实则内蕴的劲力已经穿透了石壁表层。
他没有停歇，体内灵力按照优化后的路线再次流转，呼吸节奏也微微一变，第二掌紧随而至。
第二道掌印，不偏不倚，精准地覆盖在第一道掌印之上。
“啪！”
这一次，声音明显沉重了许多，石壁上的掌印也加深了一倍，掌印边缘甚至出现了一些细密的裂纹！
第三重浪！第四重浪！每一掌的力量都比前一掌更为凝练，更为凶猛。
当他一口气推出第五重浪时，五道掌印叠加，只听轰的一声闷响，那块巨石竟是被从内部震得粉碎，碎石四溅！
“以我练气五层的修为，便能瞬发五重浪，每一重浪劲力叠加，层层渗透，最后爆发。这经过推演的九重叠浪掌，果然比原版精妙许多。”
林默感受着手掌中残留的灵力，心中暗自评估，“若是对战中能抓住机会，让九重浪完全叠加，其威力恐怕足以对练气七层的修士造成威胁！即便只是五重浪，也能重创练气六层。”
法术演练纯熟，法器也已得心应手。如此便一切准备就绪，林默终于在自己的木屋中，开始了那关键的一步。
他关紧门窗，在屋子周围布下了数道由符箓组成的简易法阵。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沉入芥子空间，开始推演青云决。
林默没有贪多，他知道，推演后续功法的难度，是呈几何级数增长的。这一次只推演一层，万万不能耽误前往外门的计划。
推演开始的瞬间，芥子空间内，代表林默的人影，体内的灵力运转路线图，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无数种可能的经脉走向、周天循环，都在以恐怖的速度进行着模拟与筛选。
这是一个拨开迷雾，探寻前路的过程，其间消耗的心神远胜于之前推演任何法术。林默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
外界悄然过去了三个时辰，就在林默感觉精神力即将消耗殆尽时，推演结束，一股清晰而玄奥的功法信息，已经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推演完成：生成《青云诀》第六层修炼法门。】
【功法特性：与前五层完美衔接，灵力运转效率提升半成。】
【推演代价：“余烬”影响修炼时长，三十日。】
“三十日……”
林默睁开眼，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这个时间，虽然不算短，但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在接下来长达三十日的余烬影响期内，他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熟悉新法器，炼体以及演练那门九重叠浪掌之上。
当三十日的黑暗过去，林默没有丝毫停歇，立刻转入闭关，开始冲击练气六层的瓶颈。
有了后续的功法作为指引，练气六层那道壁障，不再坚不可摧。
林默取出品质最好的青元丹服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为一股精纯而磅礴的药力，配合玄龟镇海呼吸法，他丹田内的灵力，如同奔腾的江河，一次又一次地，冲刷着那扇厚重的大门。
“轰！”
“轰隆！”
仅仅一夜过去，伴随着体内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那扇桎梏了他许久的大门，终于轰然打开！
一股比之前雄浑了数倍的法力波动，从林默身上猛地散开，又被他迅速地收敛于体内。
练气六层，水到渠成！
林默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的强大法力，他知道，自己终于有了走出这碧磷谷，去往更广阔天地的资格。
十个月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林默凭借着新推演出的青云诀，不仅仅是巩固了刚刚突破的境界，更是有条不紊地将前面五层的修炼基础重新打磨了一遍，使得根基愈发稳固。
他的修为，也因此稳稳地提升到了练气六层中期的水准，实力比初入六层时又有了不小的精进。
前往外门之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林默并没有继续修行，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碧磷谷另一个角落，那里是赵铁的居所。
在这碧磷谷中，赵铁，是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
在他被王虎打成重伤濒临死亡的那几天里，是这个憨厚的汉子，冒着被王虎打断手脚的风险，偷偷给他塞来了一枚吊命的辟谷丹。
那枚丹药，或许微不足道。
但那份在绝境中伸出的手，林默，从未忘记。
林默不是一个善人。为了活下去，他可以不择手段。但他同样是一个记恩的人。
有仇必报，有恩，亦必还。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玉瓶。
瓶子里，装着三枚上品青元丹。
这三枚丹药，若是拿到坊市，可以换取上百枚灵石，足以让任何一个外门弟子为之疯狂。对赵铁这种还在练气低层挣扎，有时甚至连买辟谷丹都凑不齐碎灵石的杂役而言，这无疑算得上是一场仙缘。
林默没有选择当面去赠予。因为他知道，赵铁的性子太过老实巴交了，若是自己直接拿出如此贵重的丹药，对方十有八九会惊慌失措，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收下。
林默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夜色之中。赵铁的木屋，简陋而破旧，窗户上糊着一层破了的泛黄油纸。
林默悄无声息地潜伏到窗下，他能清晰地听到，屋内传来赵铁那沉重而疲惫的鼾声。
他没有惊动赵铁。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法力包裹着玉瓶，从那个破洞，无声无息地，放在了屋内的桌上。
做完这一切，林默没有再停留。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那间木屋，仿佛是在与自己那段最黑暗、最卑微的过去，做一个最后的告别。
木屋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保重。”
林默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随即转身，身影再次融入黑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知道，这三枚青元丹，或许无法改变赵铁的命运，但至少可以让他活得更有尊严一些。
这便是他目前力所能及能做到的最好的回报了。
第二日，林默整理好行装，将所有秘密都埋藏在心底，以一个普通杂役的身份，第一次向着宗门的外事堂走去。
外事堂内人来人往，负责登记的弟子头也不抬，态度冷漠。
“姓名，来处，修为。”
“林默，碧磷谷，练气六层。”林默平静地回答。
听到练气六层四个字，那人才终于抬起头，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碧磷谷那种地方，也能走出一位练气六层的弟子。
“把手放到测灵石上。”
林默依言照做。测灵石上亮起六道清晰的光晕，确认无误。
他本以为接下来就是领取外门弟子的身份令牌和服饰，从此告别杂役生涯。然而，那名弟子却只是不耐烦地丢出了一块黑色的铁牌。
“拿着这个，三日后，去东边的云台峰集合，参加考核”
林默眉头一皱：“晋升外门，不是只考核修为吗？”
“那是以前的老规矩了！”对方嗤笑一声，带着幸灾乐祸，“宗门刚刚颁布了新令，因五年一度的外门大比在即，为择优取才，所有申请晋升的杂役弟子，以及其他途径新入门的弟子，都必须新增一道入门考核！只有通过，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外门弟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默心中一凛，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默默收起铁牌，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