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情世故
走出外事堂时，林默手中拿着一块青石令牌，上面镌刻着他名字和“外门弟子”四字，他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已经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按照外事堂执事那不耐烦的指引，他需要先去“迎新阁”，听一位师姐讲解外门的规矩。
迎新阁内，已经稀稀拉拉地坐了十几个和他一样，刚刚通过考核晋升上来的新弟子。他们大多是修仙世家的人，此刻眼神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片刻后，一名容貌清秀，身穿青衣的女子走了过来，她大约二十出头，练气七层的修为。
“新来的跟我走。”她的声音清脆，却不带任何感情。
此人，便是负责引导他们熟悉宗门的苏晴师姐。
苏晴取出一枚玉简，指尖凝聚法力轻轻一点，立时一幅青云宗的简易地图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随后便简单地介绍着外门的各个区域，功法殿、炼丹房、任务堂等等，她的语速很快，仿佛早已将这套说辞重复了千百遍，只是在例行公事。
当讲解到一片洞府区时，她放缓语速。
“这里，就是你们的住处，外门黄字区。”苏晴指着地图上一处发光的区域，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们的身份令牌中，已经烙印了黄字区的位置，自行寻找一间无主洞府即可。记住，宗门规矩，不得抢占他人洞府，违者重罚。”
“该介绍的我都已交代，没有疑问就散了吧。”
其他人听到此处，都三三两两的离去。很快就只剩下林默一人。
“苏师姐。”
林默走到苏晴面前，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不动声色地从储物袋中摸出两枚下品灵石，悄悄塞到了苏晴的手中。
“师姐，在下林默，初来乍到，对宗门许多事宜尚不清楚，还望师姐能指点一二。”林默的姿态放得很低，言语中满是真诚。
苏晴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两枚灵石便消失不见。她脸上的疏离感，瞬间弱化了些许，虽然依旧谈不上热情，但至少不再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瞥了一眼那些已经迫不及待去找寻洞府的弟子，声音放低了几分：“你想知道什么？”
“师姐，不知在这外门，我等该如何修行？宗门可会发放丹药、功法？”林默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丹药？功法？”苏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林师弟，你以为外门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白给的。”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林默腰间的身份令牌。
“看到这个了吗？这里面，有一个东西，叫贡献点。在外门，它比灵石更重要。丹药、功法、灵兽、法器，都需要贡献点来兑换。”
“请问，贡献点该如何获取？”
“任务堂。”苏晴言简意赅，“外门弟子，每年都必须完成一个宗门指派的强制任务。不过你们新人第一年有缓冲期，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除此之外，还可以在任务堂接取其他任务，猎杀妖兽、采集灵药等等，任务难度越高，奖励的贡献点也就越多。”
林默心中了然，这便是宗门圈养弟子的手段，用贡献点将所有人牢牢地绑在宗门的战车上。
他又问道：“那洞府可有不同？”
“自然，你们所在的黄字区，是灵气最稀薄的地方，专供你们这些新人居住。再往上，是玄字区，灵气要浓郁数倍，大多被那些附属修仙世家的弟子盘踞着，像赵家、刘家那些人，都喜欢拉帮结派，你平日多留意一些。”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玄字区之上，还有地字区和天字区，那里的灵气，浓郁得超乎你想象。不过，能住进那里的，无一不是真正的天骄，甚至是内门的预备弟子。”
林默默默记下，心中对整个外门的格局，有了初步的了解。
“多谢师姐指点，林默明白了。”林默再次躬身行礼。
“还有一事，不知师姐可有关于杂役院的介绍手册，在下愿出灵石购买。”林默突然问道。
“无妨，不是什么稀罕物，送你吧。”苏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份手册递给林默，看上去有些年份了。
“多谢师姐。”林默双手接过那份手册。
“好自为之吧。”苏晴收了灵石，也算尽了心，该说的都说了，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林默按照指引来到黄字区，他没有选择那些靠近中心区域的位置，而是反其道而行，一路向着偏僻的地带走去。
他耐心的在外围仔细寻找了很久，终于锁定了一处洞府。周围人迹罕至。虽然灵气比其他地方要稀薄几分，但胜在足够隐蔽，不会引人注意。
这洞府看起来已经许久无人居住，林默一进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洞内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和一把石凳，简陋到了极点。
林默用清洁符将整个洞府打扫一遍后，便拿出那本有关杂役院的介绍手册。
“杂役院，隶属外事堂管辖，共设杂役三十六万余人。分派至碧磷谷、血巢窟、黑铁矿山等几十处险地，负责为宗门提供各类基础物资……”
三十六万！
这个数字，让林默都为之一惊。
他所在的碧磷谷，不过是这庞大体系中，微不足道的一环。手册上提到的血巢窟，恐怕是专门豢养血奴，为某些特殊丹药或功法提供精血的地方。还有那黑铁矿山，被埋葬在里面的矿奴，又会有多少？
每日，宗门都需要如此海量的碧磷草去炼制丹药，需要如此多的精血去滋养某物，需要如此多的矿石去炼器……
这偌大的青云宗，看起来仙气盎然，实则，却是建立在无数底层杂役的尸骨之上。
林默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
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之上，林默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专注与坚定。
以前每日都需繁重的劳作，无法专心修行。现在进入外门，时间不再捉襟见肘。
“蕴神珠，以《青云诀》为基，推演后续功法，直至……练气十层大圆满！”
林默做出了一个堪称疯狂的决定。
不再是一层一层地去推演，而是毕其功于一役！
芥子空间内，前所未有的信息洪流轰然引爆！那代表林默的人影，体内的灵力运转路线图，变得比星河还要浩瀚。无数种可能，无数条岔路，都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进行着推演、组合、验证、否决……
其演绎之复杂，让林默的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倾泻。
他的脸色，从最初的凝重，慢慢变得煞白。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依然凭借着坚韧意志，苦苦支撑着。
不知在芥子空间内过去了多久，或许是数月，或许是数年。
就在林默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即将被彻底榨干时，那无尽的推演，终于，抵达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