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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父亲训话

楚家老宅的书房,是楚卿礼的绝对领域,沉淀着岁月与权威。厚重的红木家具泛着幽光,空气里常年弥漫着冷冽的檀香与旧书纸张的气息。

墙上气势磅礴的山水画无声俯瞰,书案后顶天立地的书架陈列着古籍与精装典籍,宛如沉默的守卫。

楚宁垂手站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前,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在寒风中不肯折腰的修竹。头顶水晶吊灯的光线冷白而明亮,清晰地映照出她微微发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唇线。

她刚刚结束关于这次月考的汇报,那刺眼的三分之差,此刻如同烙印刻在空气里。

楚卿礼端坐于宽大的扶手椅中,深灰色西装一丝不苟。

他手中捏着那份薄薄的成绩单复印件,指尖无意识地点着“傅沉”名字后面那个醒目的“728”,力道不大,却像重锤一下下敲在楚宁的心上。

“三分。”楚卿礼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浸透了冰水的沉缓,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楚宁,就这三分。”没有疾言厉色,但平静下蕴含的失望,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窒息。

楚宁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用尖锐的痛感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她知道父亲要说什么。

“傅沉”这个名字,是她成长路上无法摆脱的标杆,是楚家继承人必须跨越的山峰。

“基础题失分,计算失误……”楚卿礼的目光从成绩单上抬起,锐利如鹰隼,直直刺向楚宁,“这些低级错误,不该出现在你楚宁的答卷上。”他放下成绩单,双手交叠放在书案上,姿态是绝对的掌控,“傅沉能做到的,你必须做到。傅沉能做到的,你楚宁要做得更好!这不是选择题,是楚家继承人必须达到的标准。”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刺向楚宁最敏感的自尊心。不是为了求知,不是为了理想,仅仅是因为——不能输给傅沉。楚家的面子,楚家的未来,似乎都系在她这三分之差上。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冲上心头,让她鼻尖发酸,眼眶发热。她死死咬住舌尖,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压下那股汹涌的情绪。

“父亲,我……”她刚想开口。

“没有借口。”楚卿礼打断了她,语气斩钉截铁,“楚家不养庸才,更不养输不起的人。回去好好反省,错题重做三遍,分析报告明天放我桌上。下次月考,我要看到结果。”他挥了挥手,示意谈话结束,目光已重新投向摊开的文件,仿佛刚才的训诫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沉重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楚宁。她僵硬地鞠了一躬,喉咙哽得发不出声音,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那间令人窒息的书房。

厚重的书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檀香和冰冷的目光。走廊里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却吸不走胸腔里翻江倒海的酸涩与冰冷。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微微仰头,用力眨着眼睛,想把那不受控制的湿意逼回去。不能哭,这是母亲沈澈竹很早以前就教会她的——眼泪是弱者的证明,楚家的女儿,只能坚强。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母亲沈澈竹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瓷汤盅,身影优雅地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件素雅的月白色旗袍,气质温婉如兰,与书房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她目光柔和地掠过丈夫专注的侧影,然后落在了门外靠着墙、强忍泪意的女儿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心疼。

她没有说话,只是端着汤盅,步履轻盈地走向楚卿礼的书案,将温热的汤盅轻轻放在那份摊开的文件旁。

“卿礼,刚炖好的雪梨川贝,润肺降燥。”沈澈竹的声音如同清泉,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宁宁这次是失误了,但孩子压力也大,让她先去歇歇吧。”她的话语点到即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量。

楚卿礼抬头看了妻子一眼,紧绷的下颌线似乎缓和了半分,最终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默许。

沈澈竹这才转身,走向楚宁。她没有多问,只是伸出温暖的手,轻轻握住女儿冰凉的手腕,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力道,将她从冰冷的墙边拉开,无声地引着她离开书房门口这片压抑的空间。她将楚宁的手交给早已等候在走廊阴影处的楚寻手中,递给他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

楚寻心领神会,温暖干燥的大手立刻包裹住妹妹冰凉甚至有些微微发抖的手。“跟我来。”他的声音低沉温润。

他没有带她回房间,而是牵着她,熟门熟路地穿过寂静的回廊,走向老宅深处母亲精心打理的小花厅。花厅连着玻璃暖房,外面爬满了盛开的紫藤花,此时虽不是花期,但绿意盎然。厅内布置得温馨雅致,空气中漂浮着母亲刚插好的白兰花的清幽香气。

楚寻让楚宁在柔软的藤编沙发上坐下,转身去旁边的茶台忙碌。很快,一杯温热的、琥珀色的红茶被塞进她依旧冰凉的手里。

“暖暖手。”楚寻的声音很轻,在她身边坐下。

楚宁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的冰冷被一点点驱散。茶水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稍稍熨帖了紧绷的心绪。她低着头,看着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沉默了很久。书房里那令人窒息的训斥,父亲冰冷的眼神,还有那个如影随形的名字——傅沉,像沉重的石块压着她。

“哥,”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的,“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这句在心底盘旋的自问,终于在这个能卸下防备的港湾问出了口。

“胡说!”楚寻立刻反驳,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丝罕见的严厉。他侧过身,认真地看着楚宁低垂的眼睫,“一次月考的分数,能说明什么?你是我楚寻的妹妹,是沈澈竹的女儿!你的优秀,不需要靠压过谁来证明!”

他伸手,温暖的手指轻轻拂开楚宁颊边一缕被泪水濡湿的碎发。“父亲他……”楚寻顿了顿,声音放得更缓,“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习惯了用最严苛的尺子丈量一切,包括他自己,也包括我们。傅沉……是他选定的一个参照物,一个他认为楚家继承人必须超越的目标。他的压力,他的期望,有时会让他忘了,你首先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然后才是楚家的继承人。妈刚才进去送汤,就是在提醒他这一点。”

提到母亲,楚宁的心软了一下。母亲总是这样,用她的方式无声地守护着他们。

楚宁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进温热的茶杯里。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哥哥话语里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理解,以及母亲无声的支持。

“可是……傅沉他……”楚宁哽咽着,那个名字像是卡在喉咙里的刺。

“傅沉是傅沉,你是你。”楚寻的语气坚定而清晰,“他考第一,不代表你考第二就是失败。你有你的光芒,你的思考方式,你的长处。物理竞赛那次,你最后那道题的思路,连你们物理老师都赞不绝口,说极具创新性,傅沉也未必能想到。篮球赛上,你临危不乱组织反击的样子,连对方教练都印象深刻”他列举着楚宁的闪光点,声音沉稳有力

“宁宁,”楚寻的手轻轻按在楚宁的肩膀上,目光深邃,“不要活在傅沉的阴影里,也不要被父亲那套‘必须超越’的理论困住。做你自己,做到你自己的最好,就够了。你的价值,从来不是靠踩着谁才能体现的。”他望着窗外生机勃勃的绿意,“妈常说,‘宁宁像竹子,外柔内韧,自有风骨。’要相信她的眼光,更要相信你自己的韧性。”

提到母亲对自己“像竹子”的评价,楚宁的心像被最柔软的东西包裹住,酸涩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力量。

哥哥的话语,母亲的守护,像温暖的泉水,洗涤。花厅里白兰花的香气幽幽浮动,窗外紫藤的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书房里冰冷的训诫声被彻底隔绝,只余下暖茶的氤氲、血脉相连的温情,和母亲无声却强大的守护。

楚宁知道,前路或许依然荆棘密布,但至少此刻,她拥有着最坚实的后盾和最温暖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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