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欧陆风云 序章（上）

2124年冬，伦敦南肯辛顿

地下室昏黄的灯光下，光卿的目光扫过橡木书架上那些积灰的典籍——《麦克斯韦的魔法方程》《薛定谔的咒文箱》《费曼的奥术路径》《熵之咏叹调》《从经典力学到奥术动力学》——每一本都崭新得刺眼。大学四年，它们不过是装饰，真正派上用场的，只有桌面上那本厚重的《现代奥术理论导论》，毕竟书脊的厚度刚好适合垫高他的终端机。

但今晚，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披上那件褐色的棉质风衣——父亲的旧物，内衬里缝着一片片东土禁魔石，每一块都冰冷如墓碑。灯绳被拉下，黑暗吞没了房间。泛黄的木门在身后合上时，发出了一声叹息般的吱呀。

女王门的街道空无一人。雨丝在路灯下织成银色的网，39-40号的门牌在潮湿中泛着暗金色的微光，像一枚被遗忘的硬币。光卿穿过马路，水洼中的倒影破碎又重组。

对面，帝国奥术学院的尖塔刺破雨幕。欧洲第一的奥术学府，撒克逊皇权的象征。“奥术是帝国荣耀与庇护”的校训绶带缠绕在校徽上，在雨中依旧熠熠生辉，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力场隔绝了风雨的侵蚀。

光卿站在雨中，风衣下的禁魔石隐隐发烫。学院窗户里透出的奥术辉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裂痕，横亘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

帝国奥术学院教授办公室

雨滴敲打着彩绘玻璃窗，将室内的奥术灯辉折射成迷离的光斑。科尔内舍夫教授坐在高背椅上，光滑的头顶映着幽蓝色的奥术灯，四周的白发如极地冰冠般醒目。这位一米八的斯拉夫老人虽已年过八十，但红润的面色与挺直的脊背仍透着学者特有的精气神。

“你来晚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我的学生。“他轻松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那枚莱茵联邦赠予的奥术徽章。

光卿站在门口，风衣上的雨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抱歉，亚历克西。“他诚恳地回答，目光扫过墙上那些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科尔内舍夫在莱茵联邦的奥术竞赛中夺冠的场景格外醒目。

教授示意他坐下：“我有个学生，之前在千湖之国林奇任教，现在回莱茵联邦建立了自己的奥术单元。“他顿了顿，“你对莱茵的奥术势力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光卿老实回答。

科尔内舍夫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那就听我这个老家伙唠叨几句吧。“他起身走向书架，取出一本烫金的《莱茵奥术年鉴》。

“亥姆霍兹国家奥术中心联合会是莱茵最大的官方奥术机构，由19个独立奥术中心组成，拥有四万余名在编奥术师——全都挂着联邦军衔。“教授的手指在书页上划过，“其中莱茵空天奥术中心和迪伦里希奥术中心被称为'亥姆霍兹南北极'，就占了两万兵力。“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光卿一眼：“这还只是表面数字。背靠联邦政府，他们掌握着最先进的奥术造物和'国之重器'。据说空天中心的主席能直接调动第一空战师，而迪伦里希中心掌管着一个装甲旅。“老人轻笑一声，“所谓的'研究单元'，早就是武装到牙齿的奥术战团了。“

窗外的雨声渐急，教授继续道：“普朗克奥术促进会是第二大组织，前身是威廉奥术学会，与保皇党关系密切。在册奥术师过万，还有近万访问学者。“他合上年鉴，“至于弗劳恩霍夫奥术应用中心，则是汉莎商业联盟的摇钱树，72个研究所支撑着莱茵经济。“

最后，老人的声音低沉下来：“布莱尼茨奥术学会不足万人，是普鲁士城邦的遗产。他们至今认为科尼斯堡才是总部所在......“他的目光投向东方，“可惜那里现在驻扎着东正沙皇的第五近卫师。“

雨声中，教授突然话锋一转：“我想推荐你去我学生那里完成博士论文。“他拍了拍光卿的肩膀，触碰到风衣下禁魔石的坚硬轮廓，“我这把老骨头，实在带不动了。“

办公室陷入沉默，只有奥术灯发出轻微的嗡鸣。墙上的老照片里，年轻的科尔内舍夫正对着镜头微笑，背景是莱茵联邦的奥术塔楼——那座建筑，如今已是迪伦里希中心的军事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