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在奶奶家过年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电视机里放着的过年的歌曲，主持人们一套套红色的装扮，让我更加确信农历新年就要到来了。那时候虽然是高中生，但是对农历新年这种称呼并不是很习惯，我经常的说法是，过三十，也就是大年三十。

经过爸妈这段时间的采购，家里的吃喝也越来越多，已经足够满足我一个学生的大部分梦想。

这一天来的就是这么的快，我寒假作业还没写的怎么样呢，爸爸和我说：“祥子，明天就过年了，咱们都去你奶奶家。”

我说：“啊？这么快就过年了？”

爸爸说：“你以为呢？日子过的快着呢。”

我不以为意的说：“那初一也在奶奶那过吗？”

爸爸说：“对啊，然后初二去你三姨家。初三可能是在咱家，还没定呢。”

我心里嘀咕，明后天可要快点过，我可不想在奶奶家看见那些亲戚们。好在熬到初二，我就可以和姥姥家这边的兄弟姐妹们见面了，到时候有心心姐，还有很多可以玩耍的小伙伴，想起来就高兴。

爸爸看着我居然在偷偷的傻笑，对我说：“儿子，你在北城高中学习学的咋样？心里有底没有？”

我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心中想的都是过年的事情。爸爸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家长会回来他和妈妈似乎啥都没对我说。

爸爸看我也说不出啥来，他接着说：“咱上个北城也不容易，你就好好学，我和你妈也帮不上你啥，就能让你吃好喝好。”

我诺诺的答应着，我低声说着“嗯，嗯。”可我心里想的是：会不会有新衣服？会不会有新鞋子？会不会有压岁钱？

过年的日子到了，早上爸妈一大早就准备好了要带过去的东西，我也换上了妈妈买来的新的内衣裤，还有个三姨送给我的小外套。

妈妈说：“你们先去，我待会再去。”

爸爸着急的说：“祥子，你和你妈一起去，我先去了。”然后拎着东西一溜烟的就跑了。

我其实也挺想去的，但是奈何要等着妈妈。妈妈对我说：“想去你就去吧，我再待会去。去了就得干活，我一会再去。”

我得到妈妈的放行后，我也一溜烟的跑去追爸爸了。

我的小自行车遥遥的吊着爸爸的自行车，我远远的跟在爸爸的后面。也不是不想跟上去，但是这样我觉得也挺好玩的。突然我发现爸爸在一个卖肉的摊位停了下来，我也减缓了速度，我想看看爸爸到底要干嘛。最后我看见爸爸买了两个大肘子塞进兜子里，就继续赶路了。我也赶紧跟上了爸爸。我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爸爸要提早出来，就是不知道妈妈不和爸爸一起出来，是不是猜到了爸爸会这样，所以给了他一些自由的空间？我胡乱想了一些，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奶奶家里一派过节的气氛，厨房里各种吃食摆放了很多，有一些是昨天提前煮出来的。奶奶挂着笑脸对我说：“祥子来啦，来快过来。”

爸爸在厨房探出脑袋冲我说：“你咋自己来的呢？你妈呢？”

我说：“我妈在后面呢。”

然后爸爸带着我一起进去，对我说：“叫奶奶，叫爷爷。”

我挨个叫过去：“奶奶，爷爷。”

奶奶笑呵呵的对我说：“好好好。”

爷爷躺在床上，看见我来了，又激动的哭了出来，爸爸把爷爷扶起来，坐在床头，我拉着爷爷的手，爷爷也拉着我的手。默默无语的一对爷孙。

奶奶说：“祥子，来，给你的。”

然后奶奶塞给我一个红包，里面有200块大洋，我高兴的很，我对奶奶说：“谢谢奶奶。”

奶奶说：“快收起来，别让他们看见了。就给你自己了，别人都没给。”

爸爸说：“给我吧，我给你放起来，一会你再整丢了。”我不太情愿的交给了爸爸。

爸爸说：“和你爷待会吧，我去厨房。”

奶奶打开了电视机，桌子上摆着花生瓜子还有糖，饭桌上放了一瓶白酒，还有各种饮料，家里顿时有了过节的气氛。

奶奶说：“我跟你爸去厨房，你和你爷待着。”

我挨着爷爷坐着，爷爷的眼睛在我身上看了一会，就飘去了窗外，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我吃着瓜子喝着汽水看着电视，我不时的拉拉爷爷的手，然后也在窗外看看妈妈来了没有。这几年过年，来奶奶家的亲戚主要是大爷一家四口，老姑一家三口，还有我们一家三口。大爷一家基本上来的晚，吃完饭就走。老姑家则是来的晚，但是一直住到差不多正月十五才走。我们家就是大年30要来做饭，然后晚上要么回家，要么对付一晚。总之是很匆忙很疲劳。

我看着看着，妈妈骑着自行车来了。妈妈骑得很慢，她把自行车放好后，也向楼上张望了一下，正好我们娘俩看了个对眼，我们相视一笑。我赶紧放下瓜子，跑去给妈妈开门。

妈妈来了以后，就扎进了厨房，让奶奶出来休息了。奶奶看着家里逐渐热闹起来，心情也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笑模样。爷爷还在看着窗外的世界，或许对他来说那就是全世界了。

陆陆续续老姑一家也到了。她们来了以后，并没有和爷爷说话。老姑父泡了茶坐在沙发里看电视，老姑和爸爸妈妈打过招呼以后，也一起吃瓜子看电视，小妹则和爷爷挺亲的，和爷爷说着话。我和小妹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我们兄妹也说着一些有的没的话，但是小妹是个学渣，初中眼看就要上不下去了。

我看着老姑和老姑父稳如泰山的在那休闲，我看不下去，我就去厨房帮忙。但是妈妈没有让我进去，我就在门口等着端菜，好一个菜，我就端进来一个。桌子上陆续就摆上了菜。奶奶冲着正在吃瓜子的老姑说：“收拾收拾吧，也不知道老大啥时候来？”

老姑说：“不得到吃饭的时候来啊？”

小妹说：“现在都下午1点多了，估计也快来了吧。”

老姑对小妹说：“饿不饿，来吃一块这个。”然后就夹起一块香肠塞进小妹嘴里。

我在厨房门口白了一眼，然后我进了厨房我故意冲爸爸说：“爸啊，有啥好吃的？我饿了。”

然后妈妈不等爸爸分说，就塞进我嘴里一块排骨。

我说：“妈，你也吃一块。”妈妈也塞进嘴里一块，爸爸说：“看你们娘俩馋的。”

妈妈说：“你吃不吃吧？”爸爸想着，也吃了一块。

就在我们偷嘴的时候，小妹喊道：“大舅来了。”

团圆饭吃的还算四平八稳，只是爷爷需要人来喂，不能上桌吃饭。就在菜过三巡之后，屋子里突然有了异味。爸爸来到爷爷床前温柔的对爷爷说：“是不是你拉了？”然后开始动手给爷爷换裤子和床单。这时候大爷那一家四口里的两个表姐，捂着鼻子，然后说了一句：“吃饱了。”然后推门就回家了。大爷和他媳妇对看了一眼，还是忍住走的冲动。

这个插曲之后，团圆饭继续。少了两个人地方宽松了很多，妈妈坐在我旁边，这回人少了，不会有人抢座位了。

吃饭的时候爸爸和老姑父张罗着喝酒，大爷一口不喝，也就他们两个人在那喝的风生水起。大家陆续的都吃饱了，桌上就剩下爸爸和老姑父，自然还有吃不饱的我。我毫不放过任何一道菜，每一道菜都要配合着一口米饭，这样吃起来才能将这桌子菜的精髓发挥出来。

奶奶说：“祥子还是这么能吃。”

老姑特意说：“正长身体呢，正是吃的时候。”

一会，我也吃饱了。妈妈和老姑开始收视桌子。

大爷和他媳妇，等桌子收视好了，大家都进屋以后，起身说：“这俩孩子这不听话，我回去收视她俩去。”说完这两口人就离开了。

我和小妹互相看了一眼，我们都长出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走了。

休息之后，我们就准备看春晚了。看春晚的时候我们又吃了一顿饭。年，就这样要过去了。只是过的有些平淡，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氛围，这种感觉日趋明显，甚至逐渐的流于形式。

爷爷又被扶了起来，看着窗外的全世界。外面放鞭炮的声音此起彼伏，天上的日月星辰早就淹没在灯火和浓烟中。这一天在中国，在我们叫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