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党的十七大前后关于国家文化软实力的战略思想
一、 “国家文化软实力”战略的酝酿时期
中国共产党人真正明确地把“文化软实力”视为国家战略加以制定,是在2007年的十七大上。当然,此前的一两年,有关思想已经初现端倪。
此前两年,胡锦涛同志在出席联合国成立60周年第二次首脑会议上发表题为《努力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的演讲,向世界发出中国有关当今世界开展国际竞争的新倡议,主张“坚持包容精神,共建和谐世界”:
文明多样性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特征,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动力。在人类历史上,各种文明都以自己的方式为人类文明进步作出了积极贡献。存在差异各种文明才能相互借鉴、共同提高;强求一律,只会导致人类文明失去动力、僵化衰落。各种文明有历史长短之分,无高低优劣之别。历史文化、社会制度和发展模式的差异不应成为各国交流的障碍,更不应成为相互对抗的理由。
我们应该尊重各国自主选择社会制度和发展道路的权利,相互借鉴而不是刻意排斥,取长补短而不是定于一尊,推动各国根据本国国情实现振兴和发展;应该加强不同文明的对话和交流,在竞争比较中取长补短,在求同存异中共同发展,努力消除相互的疑虑和隔阂,使人类更加和睦,让世界更加丰富多彩;应该以平等开放的精神,维护文明的多样性,促进国际关系民主化,协力构建各种文明兼容并蓄的和谐世界。注57
这里向世界政要发出国与国之间相互尊重差异、坚持包容精神、和谐共生的呼吁,显出了中国对于和平共处的国际竞争环境的高度渴望和悉心追求,为国家文化软实力战略的出台做了铺垫。
此后一年,胡锦涛同志在2006年11月10日《在中国文联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国作协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中,终于首次提出了“国家软实力”概念:
面对当今世界各种思想文化相互激荡的大潮,面对国家发展和人民生活改善对文化发展的要求,面对社会文化生活多样活跃的态势,如何找准我国文化发展的方位,创造民族文化的新辉煌,增强我国文化的国际竞争力,提升国家软实力,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重大现实课题。
注意,这里还只是一个总体上的“国家软实力”概念,而到一年后的党的十七大报告中,则正式提出了“国家文化软实力”的战略。尽管如此,有关“国家软实力”或“国家文化软实力”战略思想的提出缘由,已经从上面这段话里的三个“面对”而高度凝练地呈现出来了:第一,提出“国家软实力”概念,是要面对当今世界多元文化思想及价值观的相互激荡;第二,是要面对国家发展和人民生活对文化发展的更高要求;第三,是要面对社会文化生活的多样化和活跃状态。可见上述三个“面对”的抉择,同时指向了国际国内思想文化激荡、人民生活改善及文化生活多样化需要等复杂状况。提升国家软实力,显然意在正确应对国际国内新的文化竞争需要。
二、 “国家文化软实力”战略的正式提出
胡锦涛同志在党的十七大报告的第七部分题为“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中,首次以国家战略的方式明确提出“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
当今时代,文化越来越成为民族凝聚力和创造力的重要源泉、越来越成为综合国力竞争的重要因素,丰富精神文化生活越来越成为我国人民的热切愿望。要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兴起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新高潮,激发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使人民基本文化权益得到更好保障,使社会文化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使人民精神风貌更加昂扬向上。
一年前的“国家软实力”概念在增加“文化”两字后,就变成了“国家文化软实力”概念,从此确立了“国家文化软实力”的崭新战略体系。从这里的论述语境可以看到,这个国家战略决策的理论依据在于“文化”本身呈现出来的三个“越来越”:第一,“文化越来越成为民族凝聚力和创造力的重要源泉”;第二,文化“越来越成为综合国力竞争的重要因素”;第三,“丰富精神文化生活越来越成为我国人民的热切愿望”。头两个“越来越”,是分别指文化本身所拥有的国内“力量”(民族凝聚力和创造力)和国际“力量”(在综合国力竞争中的重要性)愈益增强,而第三个“越来越”则是指人民对“精神文化生活”的丰富性要求愈益高涨。概括起来可见,文化在此时已经呈现出两方面的力量:一方面是对内增强“民族凝聚力和创造力”,另一方面是对外提升“综合国力”。可见,提出“国家文化软实力”战略,其效果就在于首次明确文化是国家的一种软实力,而软实力是国家综合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文化软实力的功能集中表现在两方面:对内凝聚和创造,对外吸引和感染。这可以简称内凝外吸战略。这里可以说已隐含了一种内凝外吸战略设计了,这要等到十七届六中全会的《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时获得更加明确而有完整的阐述。
由中共中央宣传部理论局组织编写的《理论热点面对面·2008》在第14部分“软实力也是硬道理——为什么要推进文化创新和深化文化体制改革”中,则为软实力和文化软实力做了如下界说:
“软实力”这一概念是相对于“硬实力”而言的。一般来说,“硬实力”指经济、科技、军事等有形力量,“软实力”指文化、意识形态等无形力量。文化软实力主要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基于文化而具有的凝聚力、生命力、创新力和传播力,以及由此而产生的感召力和影响力。文化虽然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但它蕴涵着巨大的潜能,就像电脑的软件与硬件同等重要一样。注58
这里明确地把“文化软实力”看作是一个国家基于文化而具有的六种力:凝聚力、生命力、创新力、传播力、感召力和影响力。可以说对“文化软实力”或“国家文化软实力”做了进一步的明确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