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赌不起

大军一路畅通无阻入了京郊，苏永祭的安排可以称得上是完美无缺。在叶之臻他们到达之后的第三天，二十五万大军全数汇合。

整顿了大军后，开始驻扎营地，浩浩荡荡绵延了几十里都是叶之臻的麾下。

京都气氛肃杀，战争一触即发。

在这关键时刻，苏永祭却开始神出鬼没了起来。虽然过去的七年每年这个时刻苏永祭都会消失半个月左右，但是叶之臻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吃力，因为那二十五万军队齐齐交付到了她手里，要处理的事物太多了，她这时才真正知道那七年苏永祭肩负着多大的压力。

沈复集结了兵马，亲自率兵过来欲和叶之臻谈判却被拒之门外。

两军对垒之时，他不死心，悄悄随着影卫来到了叶之臻的营帐。

夜里风大，烛火闪烁，叶之臻正在研究战术，却不想有人掀帘而入，起先她还以为是苏永祭回来了，抬眼望去却发现，是那个男人。

沈复，名义上她还得称呼他一身舅舅，可是谁能想到这人狼子野心。她的父皇是个温润的男人，虽为帝王，对沈复莫若知己，推心置腹。可是再好的兄弟，终究也抵不过那个位置对男人的吸引力。

也最亲密的人才能知道最好掐的软助在哪里，一刀下去，直戳重点，一击致命。

所以最后那个知己好兄弟成为了手刃他的侩子手，也成为了叶之臻这七年来不曾忘记的梦寐。

“外甥女，七年不见，别来无恙啊。”他满意地看着叶之臻强忍着发抖的身体，自来熟一般将茶水递至口中。

沈复这几年身体早被酒色掏空，脸色在烛火的照射下，更显得苍白若鬼。他原本就没有治国之才，完全是凭借着对叶之臻父皇的了解，才能把他从皇位上拉下的。而且这个皇位也坐得极不安心，如今更是打着要把这几十万军队收入囊中的主意。

“你来做什么？”叶之臻好容易才缓和了情绪，冷哼一声，“不日之后，我发誓，我定要将你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用你的血以慰我父皇的在天之灵。”

“外甥女，你这样说可就大不敬了。”他轻轻地放下茶杯，嘴角噙着笑容，整个人好不得意，“朕可是特意好心来告诉你，你的苏永祭活不长久了。”

她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声色俱厉：“放肆！你是嫌脖子上的脑袋待的太长了吗？”

“朕骗你干嘛？苏永祭处心积虑了七年布下山河永祭之阵法，为的，就是帮你实现心愿。”沈复还是那幅不咸不淡的样子，叶之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出破绽。

“不，不可能，永祭怎么可能会那个阵法……”她摇摇头，心里越是焦急，越是不动声色。

沈复面上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发现，苏永祭就是你亲爱的师兄吗？”顿了顿，又继续道，“还是，非要朕说出那个你比较熟悉的名字——顾淮南。”

话到这里，沈复也不再多言，他布了七年的局，次次派不中用的队伍去北疆吸引视线，一方面又派暗卫跟踪苏永祭，就连凉州城城主也是前脚苏永祭刚走，他后脚就派人过去和城主继续之前的交易，现如今整个北疆应该俱在他掌握之中了。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就安静的等到顾淮南阵法快完成之时，将压抑了七年的事实告知叶之臻，调虎离山。赌的不过是叶之臻对那人的情谊。

待到沈复离开之后，叶之臻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她思念了七年的人，居然一直用这种方法陪伴在她身边，护她平安，圆她心愿，若是顾淮南真的就此死去，她此生再也难安。

其实沈复说的，她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只是不敢承认。这七年就算她再怎么后知后觉，顾淮南隐藏得再怎么好，也还是有可以追寻的蛛丝马迹。比如那一直缭绕在心中的熟悉感，又比如那日他藏起的书，这七年中固定会消失的那半个月。

思及此，她唤来了副将，将兵马全数托付，身披甲胄，打马而去。

她要去找她分别七年的师傅，只求得方法救顾淮南就好。

夜风凌厉，叶之臻知道她这样做很任性，但是，沈复猜对了，她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