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璧剑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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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酒杯在手(求支持)

两人吃了一些河里的鲜鱼,稍作歇息后,便是继续赶路。

临近初冬,早已是白天渐短黑夜渐长的光景了。

陈庆之一路走来,天地萧寒,遍山枯叶,河水也是透骨寒冷。

牛睾心里有些奇怪,就连自己这健壮体型都觉凉飕飕,可反观看似弱不禁风的陈庆之竟是浑然不觉。

他虽然想不透,却也知道每个人的体性天生就不同,也就没再深究下去。

陈庆之只穿一件贴身的衣衫,搁在常人,早就受不了这寒风侵袭。

早先在竹林间,陈庆之就发觉了这个异样。

蝴蝶山所在的大山中地势陡峭,山路也是极多,山体纵横蔓延犹如天地间沉睡巨蛇,大致方向是由南向北,完全阻挡不住自欧洲西伯利亚而来的大风,好在今年的天公没有肆意发泄怨气,山风没有往年那般叫人苦不堪言,但也是相对而言。

残秋,木叶萧然,夕阳西下,陈庆之和牛睾算不上矫情的断肠人。

两个都亡了国,一个是生斗小民,一个是显赫天子,却也称得上是在天涯的浪子。

这个世界,有人在承受苦难,自然也有人在享受生命。

就好像是富奢人家的娘们用牛奶沐浴,可路边还有将死的乞儿求不来一口乳水。

这里不像是秋季,温暖如春,能让你忘了外面的寒冷,是手握金樽怀拥美人的好去处。

灯已燃起,酒杯在手。

他认为自己应该开始享受了,因为他确实奋斗了许多年,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

御剑山庄的基业能延续几代,他不知道,但在他作为庄主的期间,御剑山庄可以说是达到了空前的辉煌。

祖辈是江湖人,真真正正的江湖人,快意残酷半生,晚年为求得平静,在此处耗尽家财建立了山庄,意在授予剑术,永世传承。

他眯起眼,抿了一口温酒,瞧着香塌上流着香汗的少女。

他年纪已不小了,是个没多少力气的老头子,他膝下已有三子,可是还没有一个女儿。

他希望能在抱孙子之前拥有一个女儿。

他有三房妻子,他本不该再娶妻,可每次当他被别人叫做老庄主的时候,他都会有些遗憾,他实在是没有活够。

三国时期,曹操要建立铜雀台,以供晚年享乐。

男人当是如此。

少年时,他一边提升自身剑道,问剑天下剑客,一边致力于山庄鼎盛,这也是支撑他人生的两事。

心澄则剑刚。

可随着年纪变大,他发现自己已有些厌倦提剑了,他并不觉得是因为累,而是那种一往无前不惧生死的意气已不复少年时代。

更可怕的是,这份意气不是被所谓的亲情或者爱情所消减,而是他觉得他可以换一种活法了。

酒色财气,纸醉金迷,甚至醉生梦死,因为得不到,所以才视作颓废?

一次问剑,他不该败的,可他还是败了,赢了他的那个少年目光澄澈,就像刚从父亲手中接过剑时的他。

他想再捡起剑,可他犹豫了。有一些灰尘渐渐蒙在了剑心上。

那个本该顺利下山显赫武林的新秀死于返乡路上,死于一个老人的嫉妒。

其实按当时的年纪来算,也称不上老人,只是心老了而已。

少女脸上的欢愉渐渐归于平静,她不久前还是个女孩,美丽而娇弱,这是她第一次做女人,她以前从来没想到,她要把自己给一个糟老头子,她爱慕着江湖上那些个风流绝代的侠客,可等她稍稍成熟些的时候,她发现还是有钱的男人更值得先依靠。

就好像诗词很美,可是馒头顶饿。她觉得自己很会算账,等这个老东西死掉了,总该能分不少钱才对,到时候带着钱跑路,再去和那些个俊哥儿调情。

可这老人在床上很有力气,一点也没有有心无力的感觉,她稍微有些沮丧。

她一只手轻轻挽住青丝,说道:“老爷,你在想些什么?”

老人眯着眼,笑道:“我在想啊,你甚么时候,能给我生个女儿?”

少女慵懒得将身体藏在暖被中,通红着脸。

她心里却想,老东西,做你的梦哩,姑娘吃药了。

老人目光投在床上,瞧着华美床单上的斑斑血迹,那是一个销魂的标记,那一刻已是欢乐巅峰,是一个男人的伟大征服。瞧着女子落在被子外面的脚,那是一双纤秀柔美的脚,足以勾走男人的魂魄,他也不例外。

老人心头一软,本想着自己死的时候,让三房和这个还没有名分的女子一起陪葬,活埋。

可她要是真的给自己生了一个女儿,还是让她活着吧。

等孩子大些,再死也不迟。

他饮尽杯中酒,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夕阳,轻轻说道:“当年都劝我不要和朝廷扯上关系,真是看似硬气实则臭如粪坑石头的屁话。先祖的御剑山庄孑然一身,那是当时的天下并没有把一个小小的山庄看在眼里。可几代朝廷更迭,江湖武夫早已是朝廷的肉中刺眼中钉。祖宗法不可变是天下大谬,要想活得更久,活得更好,要想我御剑山庄千秋万世,离不开这个天下共主的认可。可如今啊,天下又换主了,哼,别说两姓家奴,三姓家奴万姓又如何,总得先把根留住才好。”

“我老了,这辈子对得起祖宗,也没能力再多做些什么了,别的,就是儿孙事喽。”

老人转身回到床榻前,扯掉被子,女子羞红着脸,嫣然笑道:“老爷还要吗?”

老人的一双枯手握住女子如玉般的小脚,女子咯咯一笑,像个小狐狸。

她轻轻撤下衣衫,呵气如兰,露出坚挺而雪白的胸膛,准备再一次迎接老人的攻势。

窗户内,窗户外,就好像两个世界。

有个中人之姿的妇人浑身裹着狐裘,实在是天寒,耐不住外面的森森寒气,她脸色有些僵,站在伙房外跺脚。

等伙房门开了,她笑着驱散了本该马上洗菜做饭的厨子,说给他们放个短假,山庄的厅堂侧小屋内有些姜水,都去喝些御寒。

厨子们心头一暖,老爷的三夫人真算很好了,可能是出身贫贱的缘故,对待下人没有丝毫的隔阂,就像是个朋友,都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主子。

可比那两个夫人强太多,原本没娶三夫人前,这个家可是天天的鸡飞狗跳没有安宁,两个主子成天就是勾心斗角,输了败了,就拿下人出气,完全是把人当狗。

等三夫人来了,开始的日子不好过,两位夫人百般刁难,三夫人性子极好,也不和他们争执。天天唱独角戏,两位也觉无趣。再后来,可能是受三夫人影响,两位夫人也不像以前那么闹腾了,有点握手言和的意思。

她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微微躬身,提起角落里的菜篮,里面有各种新鲜的时蔬,白皮嫩肉的秋萝卜,还沾着露水白中带着微绿的白菜.....

御剑山庄富甲一方,周围村庄的农户菜圃原本是山庄后厨食物的来源,也可以说是养活了很多没有出路的耕地人。

三夫人娶回家后,山庄原本剑意森森的氛围也渐渐打破,有了些少见的绿意与人情味儿,后山大片大片荒芜的废弃土地在三夫人的示意下得到开垦,三夫人亲自下地,和一些个得到精心调教的丫鬟一起种植或是耕种,后山焕发新生,后来规模越来越大。山庄有很多的下人不假,但多得是剑奴剑侍。这样一来,人少地多,忙不过来,三夫人心细,就将山下熟悉农事的农户都给请上山,给的赏钱不少,农户们也大多心怀感激,这些赏钱,很多很多了。

这些农户自家地里的收成五成是上交农税,交完之后,剩下的满打满算也就是勉强维生,要是家里吃饭的嘴多了,还不够。

幸好山庄看上了乡亲们自家种的蔬菜新鲜,以比街上摆摊卖高很多的价格收购,哪怕是自己嘴里吃的少了,可毕竟手里有银子了,选择就更多了,地里的新鲜蔬菜卖给山庄,自己也能用赚来的银子买些平时舍不得吃的,不常吃的。

三夫人娶回家后,听说也是个乡下女子,可以说是野鸡变凤凰,乡里的一些个没嫁出去的女子都难免有些嫉妒,没办法,自己没这个命。

三夫人要求在后山开垦,肯定是要自给自足,乡里可不就少了一份重要的经济来源,可这也怪不得人家,但是少了一份颇丰的收益,心里不埋怨是假,可谁也没想到,这又是给自己一条更好的活路。

提起菜篮后,她又瞧了眼挂在墙上的河鱼,笑着小心提起,他想起自己那个调皮捣蛋的侄子,小时候就喜欢在家乡的小河里抓鱼,两只肉嘟嘟的小手使劲捏着手里的鱼,生怕一不小心滑走,然后再憨憨走到自己跟前,说要姑姑做鱼吃。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他们过得怎么样,她曾派人打听过他们的下落,只知道苦命的嫂嫂死了后,父子俩就离开了家。

她将鱼放在砧板上,从身旁案子上提起一小块豆腐,然后从角落的菜篮里拿了些香菜。

这便是今晚的第一道菜了。

青鱼炖豆腐。

那时候天寒地冻,满身脓包伤疤的落魄剑客误打误撞跌进了自家的枯井里,显然是受伤不轻,甚至有些乱了神智。

她那时候刚刚喂完了鸡鸭,正要回家,却看见地上点点血迹,自家后密林一直延伸到后院的枯井,她甚至听到了微弱的呻因声,很明显,应该是有人,还是受伤的活人,她当时吓了一跳,爹娘去后山打猎还没回来,她在原地急得跺脚,不知如何是好。

一声声闷哼,显然是极大的苦楚,当时天气十分寒冷肃杀,她性格单纯善良,觉得再等下去,会出人命,鼓足勇气靠近了枯井。

枯井常年不用,下面水已干枯,堆放了些杂物,那人头向地面,身前红了一片,身边横放一把剑,剑上仍沾着触目惊心的血。

头朝下直接跌进去,幸好井里有杂物,否则直接送了命。

她鼓足勇气,下到那人身边,血腥气铺天盖地,她咬紧牙关,将他扛在身后,回了家中。

在微弱的蜡烛灯光下,她瞧清楚了那张苍白的脸,不是很年轻的小白脸长相,有些野性和过于成熟的沧桑。

她捂着心口,脸蛋通红,也不知是被冻得或是羞红。

那人悠悠转醒,吐出一口胸中积郁多时的紫血,一抬头,便瞧见了那红彤彤脸蛋的少女。

那便是他和庄主的初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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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那个小家里,青鱼炖豆腐,那庄主便下了三碗米饭。

真是好吃。

也许是自觉一个外人来得突兀惊险,他便很坦诚得说了自己的经历,说是御剑山庄的庄主,和另一名剑客相约比剑昆仑山巅,没想到有人偷袭给了自己一剑,命大,那一剑只是刺穿了胸前的甲胄,并没有伤及要害,原来这剑客和自己比武是假,和别人设计趁机要了自己的命才是真。

自己拼力搏杀,几次在生死一线徘徊,最后杀了两人,但自己也受了重伤。

她听得心惊,瞪大一双极为动人的秋水眸子。

这么吓人的事情,他说起来,神色满是光彩,没有一丝死里逃生的惊慌,皆是不带任何伪装的英气与豪气。

所谓的男儿轻生死便是如此哩。

她一个乡野间的野丫头,何曾见过江湖的打打杀杀风波诡谲,眼前那个大自己十几岁的男人便是少女心中的第一个盖世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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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给了他。

他不是伪君子,说了自己已经有两个女人了,一个是为了山庄兴盛必须娶,那女子家族在京城有势力对自己和山庄的前程有大益处。

另一个则是小时候的娃娃亲,是为自己父亲赴死的兄弟的遗孤。

他都必须娶。

浸在爱情里的女子会变笨些,但她没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就是因为冲昏了头,她觉得那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他答应过她,此后不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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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房里香气四溢,新鲜河鱼和各种佐料的完美交融,透着鱼鲜味的鱼汤咕噜咕噜冒泡.....

妇人擦了擦汗,但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累是当然累点,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庄主也不让自己去碰这些,有些生疏。

她撇了撇嘴,想起她总是学不会弹琴写诗作画,这么多年了,还没入门。

她开始准备第二道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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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降临,星光点点。

陈庆之和牛睾走过山岗密林,牛睾有些歉意,说道:“陈庆,怪不怪我啊,这么晚还没到,要是去了李风雅家里,这时候怕是都吃撑喝饱,上床睡觉了。”

陈庆之摇摇头,说道:“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想必也快到了,你和你姑姑这么多年不见,肯定怪想念的,有个能牵挂自己的人和自己牵挂的人,很好。”

牛睾一笑,拍了拍陈庆的肩膀,:“好兄弟,等着到姑姑家,定要你吃好喝好,晚上再给你找个小姑娘搂着,这么大个山庄,就不信还没个俏丫鬟,让你早些忘了土匪山里的那个贼丫头,相思最是苦煞人呀。”

“嘿,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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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年纪的庄主第二次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他抱着那个狐媚少女,气喘吁吁,然后将女子推到自己胯下,阴沉道:“用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