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伦勃朗的光

1

眉梢的弧线、下巴的棱角、颧骨的凹陷

粗糙勾勒的不纯净的真实

因为光的存在，黑暗的区域更黑

当你对镜凝望四百年后的自己

眼神里依然是在询问，这奢华毛皮外衣

如何对抗忠于艺术带来的贫困和卑微

金钱可以买来虔诚和谦卑

成为富人的画家前，成为画家的富人后

一种自画像就是一次背叛

卡拉瓦乔阴暗丛生，提香柔顺唯美

你是伦勃朗

一切画笔营造的光影都在用轮廓布局

和瑕疵挖掘人脸背后隐藏的心理 还有故事

2

玫瑰运河旁的游乐园，醉汉、群殴和械斗

100荷兰盾订制集体的荣耀和骄傲

要有血有肉有荣光也有阴暗的欲望

一场夜巡，一座山峰，一种记忆

一种永恒模仿的权威，一种期待超越的平衡

因为三分之一光的存在，三分之二黑的力量

你坚定地拒绝，带来世俗毁灭性的伤害

四百年后，当你对镜凝望

这不朽的神圣的柔光，未经修改的纯朴样貌

这用执拗置换来的，耀眼的紫金色

依然是这么明亮刺眼

3

Saskia是画家的模特

是一栋豪宅的女主人，是交接光明与黑暗的女神

一本《圣经》隐藏在脚下

——你爱的不是明月

是明月照耀下，树的摇曳

这模糊的背景里，是后半生的窘迫

在窘迫的杂物堆里，世人看见花容月貌

4

在没有影像的时代有画笔和颜料

在没有光明的角落有窗户，和对明天的期待

黑暗里的念念不忘，总有黎明时的回响

那些仰望星空的人，倔强好奇的探望者

是浩瀚宇宙里永恒不朽的领路人

一代宗师伦勃朗，用黑暗绘就的光明

依然是影像时代高贵又温和的柔光镜

每个人对镜自望

四百年后的自己

都是璀璨星空中最耀眼的一颗明星

写于2020年4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