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E考试
日历一页页被撕掉，时间来到九月，蝉鸣消弭，卡塞尔学院却热闹起来。
苏晓智渐渐适应异国生活的同时，也成了学院的名人。
每天都有返校的学生堵在宿舍门口东张西望看猴子。
啊呸，是看龙。
火红色的影子穿梭于天穹之上，鳞甲上跃动着浮尘般的金色霞光，垂下的双翼像是日与夜的分割线。
嘹亮的龙吟回荡在古堡林立的卡塞尔学院，就像是奇幻小说中的场景变作现实。
一扇扇窗户被打开，学生们仰头惊叹的望着这神灵的造物，夭矫于天。
祝融如同在大海上捕食的鱼鹰，精准地落入305宿舍的阳台上，利爪切割瓷砖发出刺耳的摩擦音。
“喂喂，动作轻点，又一块瓷砖碎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地上铺上一层钢板？”
苏晓智叼着牙刷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嘴巴上还有残留的白色沫子。
他看着撒完野回家的幼龙，目光欣慰，就像看着自家地里韭菜旺盛的老农，或者说老父亲。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祝融体型每天都要增大一圈，如今即便不算上那蜿蜒如蛇的长尾，体型也堪比一头大型犬。
当幼龙完全伸展肢体时，龙角已经能触碰到身高180的苏晓智肩部。
这样惊人的生长速度，简直是要把以前浪费的几百年时间通通补回来似的。
“按照祝融目前的生长速度，宿舍很快就会养不下，不用浪费钱。”
楚子航同样走出来，取下幼龙脖子上挂着的热气腾腾的早餐和晃悠的纸牌子。
上面写着“豆浆两份，油条五根加一份猪肘子，谢谢”。
祝融听懂了自己要被赶出去，顿时嗷吼叫着抗议，尾巴不小心把阳台一角抽碎。
楼下哎呦一声，有人被掉落的砖头砸到，惨叫声略有耳熟。
苏晓智探头去看，愣住了：“芬格尔？这个时间点你不应该在呼呼大睡吗？”
“取了个快递。”芬格尔头顶大包走进寝室，狗鼻子耸动：“大早上吃肘子，学弟很有品味嘛！”
苏晓智将肘子推过去：“本来就是给你订的，今天3E考试，拜托你照顾一下祝融。”
“哎呀哎呀，那一份肘子怎么够，我还以为会有黄油面包和鲜虾浓汤喝呢。”
芬格尔嘟囔着，把一个包裹递过来：“不过正好，这是学弟你这个月的分红。”
苏晓智拆开包装，露出一部崭新的iPhone和笔记本电脑。
楚子航看过来：“看起来你的写真销量不错。”
实际上S级的照片销量并不好，分红全靠幼龙卖萌，不过某人丝毫不觉得脸红。
宠物赚钱养主人，很合理嘛！
“那祝融就交给你喽，师兄回见！”
挥了挥手，苏晓智拽着楚子航走出去关上了门，剩下芬格尔端着香喷喷的肘子和幼龙大眼瞪小眼。
一时间恶龙咆哮，寝室里惨叫连连。
3E考试的考场，被设置在图书馆的二楼。
苏晓智一头撞进教室里，原本的窃窃低语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好似万剑加身。
“哟，我们的S级舍得走出宿舍了？让姐姐看看身上有没有长蘑菇！”
讲台上有人打破了寂静，高挑明媚的女孩斜眼看过来，修身紧身裤包裹的长腿踩着桌沿一翘一翘。
晨曦中摇晃的丸子头闪闪发亮，轻盈的发丝和精灵般的灰尘一同起舞，少女白皙的脖颈曲线如天鹅般美好。
“你怎么在这里？”苏晓智眉毛一挑，这段时间为了避免被围观，他一直宅在寝室。
“我来帮教授收答卷啊，请叫我监考助理。”金琼理直气壮地靠过来，上下打量：“这位就是传闻中的楚师弟吧？”
“学姐好。”楚子航冷冰冰开口，好像面前这人不是青春无敌美少女，而是一块会动的肉。
“说句话就能把人冻死，也不知道苏茜那妞咋就好这一口。”少女眼睛滴溜溜地转：“不过真人确实要比照片好看不少。”
苏晓智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他暗地里替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苏学姐，拍了不少楚子航的帅照。
主要不是贪图钱，而是想着以后遇到小龙女，提前给牵个线啥的。
“好了几位，社交活动可以放在私下进行，现在我们需要考试了。”
曼施坦因教授从旁边闪出，和颜悦色紧握苏晓智的手，特殊待遇四个大字明晃晃写在脸上：
“苏同学你的座位在那边，不要有压力，随便考考就行，校长和副校长一直在关注着你，期待卡塞尔学院迎来一位新的S级！”
教授你这样说瞬间压力就爆表了好不好？！
“全部人到齐，正式开始之前请关闭所有电子设备，和学生证一起放在桌角上，现在开始宣布考试纪律。”
转眼曼施坦因重又变成了那个风纪委员会主任，威风凛凛，大权在握。
所有人都莫敢不从，正襟危坐战战兢兢，直到白纸一张的试卷发下来，学生们才再度骚动起来。
“肃静！不必怀疑，试卷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在教室外，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
“讨论是不禁止的，只要你们不抄袭别人的答案，祝你们好运。”
曼施坦因和金琼退出了教室，随着门的关闭，满脸见鬼表情的学生们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
苏晓智把玩着铅笔，静等开考，他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卡塞尔学院的小把戏。
邻桌的楚子航虽然同样很疑惑，依然坐的笔直，拿出了对待高考的气势，他从来不是话多的人。
这时候，播音系统居然开始播放劲爆的摇滚乐，皇后乐队的《We Will Rock You》。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傻眼了。
“言灵·蛇。”
苏晓智哼着调子，轻松辨认出掩盖在强劲音乐下的龙文，轻松写意，在A4纸上画出无数优美字符。
其他人可就闹腾了，教室里一时间群魔乱舞，气氛诡异至极。
有人嚎啕大哭，倏忽癫狂大笑，像是精神分裂的疯子从病院逃出来；有人手舞足蹈，牧师般吟唱着恢宏的圣咏，虔诚地跪在地上潸然泪下。
即便面瘫如楚子航也出现了灵视的现象，满脸狰狞可怖，点燃了刺目的黄金瞳。
他十指弯曲成爪，在课桌上抓出深痕，瘦削的身躯中爆发出惊涛骇浪般的悲伤。
“真是壮观啊！”苏晓智饶有兴致地观看着，没有打扰，灵视状态下的学生们都很脆弱。
他目光忽然顿住了，竟然有人和他一样不动如山，在这个疯狂怪异的世界中正常地有些不正常。
那是靠窗的角落，女孩静静望向窗外，阳光里她的长发晕出一股极深的红色，像是葡萄酒。
似乎感受到了窥探的目光，女孩扭过头，一脸的漠无表情，耳垂上的纯银四叶草坠子摇摇晃晃，上面嵌的碎钻光芒刺眼。
苏晓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收回目光继续提笔答题，他知道这女孩是谁了。
陈墨瞳。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小说的话，她就是天命女主，老贼钦定的念念不忘。
可惜他不是男主，也不姓加图索，对陈墨瞳不感兴趣。
笔尖在纸面上刷刷作响，群蛇般的线条铺满白纸，像是扭曲的丛林恣肆生长，阴影之中群山掩映。
直到写完第八道龙文，苏晓智才如释重负，远比想象中的要简单。
但当他抬起头时，却愣在那里。
不知何时，学生们全都消失不见，偌大的教室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个人。
就像是徘徊的幽灵，凑巧撞进了一段被遗忘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