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芬格尔
“震惊！S级新生竟联手恶龙对六旬老汉做出这等惨事！！”
这个新帖子一看就是妥妥的标题党，但不妨碍热度涨得飞快。
就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在黑夜中孤寂窥屏的学生和教授们全都涌了进来，一条条评论甚至刷出了残影。
苏晓智颤抖着手点开，一张大幅照片放在开头，清晰无比。
卡塞尔学院的大门前，少年和老人相对而立，同时伸出手，触碰着幼龙。
这头不可思议的生灵像是纽带，接连了彼此，后面一轮金色的朝阳从地平线升起，光明照耀大地。
十分富有艺术性的一张照片，出乎意料的美。
“很专业的拍摄水平，把光影完美展现了出来。”楚子航的评价很高。
光影？
苏晓智看着“照片由新闻部特约记者金琼提供”的小字，耸了耸肩。
那丫头确实很擅长操纵光线呢。
照片下方，苏晓智的学号、宿舍号、年龄籍贯全都被写了进去，血统那一栏直接填了S。
学校默许了新闻部的做法。
苏晓智继续往下滑动，将文章的信息和自己的记忆比对，免得出什么差错。
卡塞尔的情报部确实强悍，把原身扒了个底朝天。
一张张照片夹杂在文章中，有苏晓智也有祝融，都是金琼在路上拍的，称得上好看。
直到他翻到了最底端。
洁白色的病床上，少年闭着双眼，神色祥和又安宁，旁边甚至贴心地摆放了黄色和白色的鲜花。
如果床头再挂一副挽联，点上烛火香钱，这个场景就更完整了。
“这张照片……拍的也不错。”楚子航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苏晓智默不作声，将鼠标移动到照片上，顿时一行标注跳出来。
“苏晓智，单身可撩，欲求更多生活照和联系方式者可联系摄影师金琼校网邮箱。”
单身二字，红色加粗。
楚子航陷入了沉默。
咚咚。门被敲响了，餐厅的人送来肘子，隔着门缝都闻到了香气。
“请进。”
白衣侍者推着银色的小车走进来，将装潢精致的瓷盘摆到桌子上。
纯银盖碗掀开的瞬间，氤氲香气扑面而来，连猪肘子都变得高大上起来，颤巍巍泛着晶莹光泽。
“请慢用，尊敬的S级。”
侍者笑着行礼，推着餐车离开，在门口忽然愣住了，熊一样的阴影将他笼罩。
“哎哟哎哟，躺在床上就闻到了肘子的香气，介意多张嘴吗，我自带了碗筷！”
早上见过的魁梧男人扭着屁股钻进来，花衬衫上布满可疑的颜色和液体，端着碗像是要饭的。
“这位是芬格尔・冯・弗林斯学长。”楚子航像是毫不意外，默默空出位置。
“学弟客气，你坐你坐，这几天蹭吃蹭喝的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嘴上这么说，芬格尔动作却不慢，一屁股坐下来。
“芬格尔师兄带我逛校园也辛苦了。”楚子航冷不丁开口：“师兄好像提过，你是新闻部部长？”
芬格尔如刀落下的筷子被人挡下了，杀气四溢。
苏晓智笑得很和善：“师兄好啊。”
芬格尔热的满头大汗，身后像是有东西在喷火，甚至闻到了发丝燃烧的气味。
他隐约猜到那是什么，浑身僵硬丝毫不敢回头。
“好汉饶命，那照片和标注金琼非要放上去，我也是受害者啊！”芬格尔瞬间出卖队友缴械投降，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挥舞。
“这是什么？你的买命钱？”
“学弟过分了，要我的钱，还不如要师兄的命！”芬格尔梗着脖子，宁死不屈：“这是学弟的学生证，副校长让我送来的。”
苏晓智挑眉，接过卡片，楚子航同样很好奇：“学院还有副校长吗？”
“有的有的。”芬格尔小鸡啄米：“副校长外号守夜人，是一位强大的混血种和炼金大师，曼施坦因教授的父亲，他说可以做你的指导教授。”
“我会考虑的。”苏晓智点头，明白过来为何会是曼施坦因为他做入学辅导。
芬格尔如释重负：“那咱开吃？”
“且慢。”苏晓智抬手搂住芬格尔：“师兄啊，你们拿我的生活照去卖，可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权，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什么你们我们的，照片是金琼卖的，关我芬格尔什么事。”某人义正言辞，桌子下的手却悄悄比了个数字。
“不行不行，太少了。”苏晓智摇头，桌子下的手指同样无声变幻。
“这……有点狠了吧师弟。”芬格尔一脸为难：“咱兄弟们也要吃饭的，我信用卡还欠银行三万呢！”
“我很看重新闻部在学院内的人脉和营销手段，也很乐意跟兄弟们吃香喝辣。”
苏晓智掏心掏肺，一脸正气：“但生意就是生意，做的要有诚意，想想一组独家专访的红龙幼崽超清写真，那不赚的像抢钱一样！”
芬格尔为难地像是要哭出来：“看来师弟的诚意很足啊，既然这样，那师兄我就咬咬牙，吃点亏算了！”
两人在桌底下啪的击掌，眼角同时露出满意的笑容来，狡诈的就像一大一小两只贼狐狸。
“师兄果然爽快，来吃饭吃饭，肘子都要凉了。”
咻的一声，祝融从芬格尔身后飞了出来，落到餐桌上，锋利的龙牙闪闪发亮。
芬格尔抹了把头上的汗，如释重负端详起这只幼龙。
“师兄不怕了？”苏晓智调侃：“咱学院不是干的屠龙的活吗，怎么感觉大家对我能驯服一只幼龙反应这么大。”
“实不相瞒学弟，咱学院建校一百多年来，收获的龙族活体样本少得可怜，大部分都是死去千年的枯骨和化石。”
“平时处理的更多是危险混血种或者死侍，即便真的遇到龙族，一般也都是刚刚从茧中复苏的人形龙族。”
“一头活着的完全体巨龙，对于学院而言，绝对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宝藏，你可要小心冰窖那群科研疯子杀出来，一麻袋敲晕这条小龙。”
想到那样恐怖的画面，苏晓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所以说，学院也不懂怎么喂养一条龙是吗？”旁听的楚子航忽然开口，他对于肘子丝毫不感兴趣。
芬格尔愣了：“喂养巨龙？这种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在沉眠状态下能维持生命成百上千年，更可以结茧重生，随便喂喂就好了，估计吃土都饿不死。”
楚子航若有所思，打开笔记本上的文档：“晓智你看一下。”
“这啥啊？”苏晓智翻动鼠标，芬格尔也好奇地凑过去。
文档里，记载了一份详尽地能当sci发表的养龙计划书。
楚子航以科莫多巨蜥的饮食习性为主体，综合了森蚺，象龟，鳄鱼等诸多大型爬行动物的饮食经验。
写出了一份无比科学又严谨的饲养方案，包括强化肌肉，增强鳞片硬度，维持骨密度生长和龙翼的发育和支撑等。
甚至幼龙是否有换牙期，龙角断裂后的再生长他都考虑了进去，连龙鳞颜色加深可能需要的维生素和矿物质也有补充。
芬里厄嘴里的肉掉在了地上，嘴巴大的像是能塞进一盆仙人球。
“三十多页……师兄你今天一天都在忙这个吗？”苏晓智震惊的无以复加。
出于严谨，楚子航甚至还写了附件来讨论猫和狗等常见宠物的喂养方式，以及主人如何陪伴和训练宠物的方法守则。
“不，准确来说只有9个小时。”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开口，拿着一本书贴墙站立。
“卧槽九个小时五万字，我乱打都没这么快，考虑替学渣修饰期末论文吗大神？”芬格尔称得上谄媚：“我愿意肉偿的，不过大神你站墙角干嘛，傻里傻气的。”
“我在练站姿，每天晚上半个小时，对颈椎很有好处，你们也可以试试。”
楚子航翻着比砖头还厚的课本，胳膊伸直肌肉分明：“这份喂养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就一个字——喂不起。”
苏晓智露出贫穷的微笑，那些高大上的食材和矿物他甚至都没听过，再加上龙族惊人的饭量。
他觉得还是肘子最香了。
“嗷吼！加餐！加餐！”祝融竟然也搞清了现在的状况，奶声奶气地抗议。
“吃你的肘子！”苏晓智一个栗子赏过去，小家伙还真敢说，他现在都只能吃免费的肘子和酸菜呢。
“抱歉，是我忽略了你的经济情况。”楚子航说话总是刀刀见血：“那我出钱怎么样？”
“嗷吼？”委屈巴巴的小祝融眼睛亮了，像是两个金色的大灯泡。
幼龙哼哧哼哧飞了起来，落在楚子航的头顶，凌乱的黑发压成了龙巢。
“师兄你认真的？这方案一年至少七位数打底吧！”苏晓智瞪着见利忘义的贪吃小龙：“尾巴别乱动，烧了金主的头发你就等着吃土吧！”
“没关系，爸爸给的生活费有点富余，还有我以前过年的压岁钱一直在攒着。”楚子航说的云淡风轻，可听起来拉风极了。
“是大款诶！废柴求包养！现在我变成龙还来得及吗土豪！”芬格尔无耻地要去抱大腿。
“当然，我有一个条件。”楚子航眉头皱起来，推开了芬格尔的大脸。
他虽然没有洁癖，但这家伙身上的气味已经可以当生化武器使了。
“什么条件？”苏晓智突然双手抱胸：“我卖艺不卖身的。”
楚子航沉默了几秒，指了指头顶的幼龙：“我要他。”
“哦，那没事了，祝融卖身养活自己，很合理，我接受条件！”苏晓智如释重负。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研究一下……龙族的解剖结构。”
楚子航面无表情的脸上，杀气腾腾：“龙族的生理组织应该都是相近的，只要完全了解一只，找到弱点，屠龙就会变得轻松了吧。”
咚的一声闷响，祝融吓得从头顶摔了下来，抖若筛糠，泪流满面。
夜渐深，芬格尔滚回狗窝，楚子航躺床上望着上铺的床板出神。
他在背日记，他的日记不写在纸上也不写在电子文档里，而是写在大脑里。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再没人会在意那个男人的一切吧。
“师兄我借你电脑刷论坛嗷！”
苏晓智抱着电脑浏览网页，祝融懒洋洋趴在旁边消食。
“这照片销量不行啊，芬格尔不知道请水军的吗？”
苏晓智皱眉，他还想用分红买自己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呢，奖学金还没个影。
想起淘宝店常用套路，苏晓智决定照搬，狠狠自夸一波“S级好帅好想买写真集贴在床头”什么的。
但发言要注册账号，苏晓智沉思片刻，手指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确定了ID——
任天堂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