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逃生:技术进步与科技投资简史(原书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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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注入运输业的新技术

“工业革命”早期,机械化生产水平的提高也带来了一系列障碍,因此,要兑现机械化所能带来的全部潜能,就必须克服这些障碍。新的“大规模”生产需要大量劳动力,而劳动力需求的增加则催生了城市中心的快速扩张。此外,它还需要提高把货物从生产地点转移到最终消费市场的能力。尽管运河系统也是为顺应这种需求而开发的,但它的运输能力不得不受限于自身的相对固化的运送方式——马匹。因此,在“工业革命”时期,一种合乎逻辑且又显而易见的步骤,就是选择用于货物生产的技术,并通过对其合理调整而用于运输。

同样,还需要通过降低成本和提高产品运输速度来扩大和深化市场。在这方面,铁路的出现和发展还要归功于蒸汽机的改进—1769年,詹姆斯·瓦特(James Watt)通过增加单独冷凝器,大大提高了蒸汽机的功率。这项发明显著提高了蒸汽机运行的可靠性、效能和功率,让蒸汽机技术提升到一个全新水平。

瓦特与合作伙伴马修·博尔顿(Matthew Boulton)共同设计的机器被应用于诸多行业,比如在煤炭企业被用于排出废水,在工厂成为推动纺织工业发展的新动力。最终,它们开始为更先进的新型电能驱动运输奠定了基础。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新的运输形式必将取代运河企业对英国货运市场的主导地位。但更重要的是,它们将以更低的运输成本和更短的运输时间,为经济发展开辟一个全新的领地。

运输时间的缩短至少会带来一种意想不到的附带效应——国际标准时间的出现。在英国,由于国土面积相对较小,东西两侧国境的时间差只有几分钟。尽管这种影响显然不及几小时那么严重,但依旧不可忽视。对铁路运输而言,时间差给调度操作造成的困难,导致这种差异可能至关重要。以前几乎没有影响的时差开始变得愈加重要。1845年,利物浦和曼彻斯特的铁路公司请求议会使用伦敦时间(即格林尼治天文台的时间)作为英国标准时间。尽管调整遇到多方阻力,但标准时间带来的好处最终促使了它被广泛采纳。当然,少数极端顽固派之外——比如在威尔士北部,当地一家铁路公司坚持采用自己的时间,以至于他们的时钟整整与格林尼治时间相差16.5分钟。

詹姆斯·瓦特和他的总工程师威廉·默多克(William Murdoch)对制造固定式蒸汽机尤为感兴趣。实际上,他们在尝试制造蒸汽机车时,只是把这件事作为一项副业。来自康沃尔的理查德·特拉维希克(Richard Trevithick)为运输领域开辟了一片新天地,1801年圣诞节前夕,他成功完成了蒸汽机车的初始测试。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却很少被人们提及:就在三天之后,机车就发生了失控,而且需要进行维修。同样被忘记的是,负责维修的机车操作员到附近一家商店去购买食物(还有啤酒),把机车扔在一边无人看管。结果怎么样呢?机车锅炉发生爆炸,几乎把附近的建筑物夷为平地。

事实上,瓦特也曾考虑过设计高压蒸汽机的可能性,但出于对安全的担忧,他选择了放弃。而特拉维希克并没有被困难吓倒,他开始探索设计结构更紧凑、功率更大的发动机,并为此申请了专利。但灾难却因此接踵而至。1803年,他制造的一台高压锅炉再次发生爆炸,这次事故夺走了三个人的生命。当时,操作员偷偷溜到附近的池塘里钓鳗鱼,留下发动机继续从玉米加工厂中抽水,而锅炉则无人看管。尽管这次爆炸是因操作员的疏忽而致,但这场悲剧还是被他的竞争对手博尔顿和瓦特当作理由,对高压发动机的安全性提出质疑。

特拉维希克依旧没有退缩,这一次,他的对策是安装一系列安全装置,在锅炉压力超过安全水平时自动释放蒸汽。最初,高压锅炉被用于各种各样的任务——抽水、碎石、钻孔以及驱动研磨机等。

但这一切似乎都与运输无关。直到后来,人们才认识到小型大功率发动机在运输方面的潜力。而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突破竟然是一次小小的赌注。特拉维希克与邻近的一位铁匠打赌,他可以使用有轨电车将数十吨铁拖动10英里,赌注是500畿尼(英国的旧金币,相当于今天的5万美元)。1804年2月,特拉维希克最终赢得赌注——人类历史上第一辆在轨道上运行的机车就此诞生。实际上,“斯蒂芬森的火箭”(后来成为机车工业史上的里程碑)等著名的蒸汽机不过是特拉维希克早期方案的衍生品,它们都借用了特拉维希克的基本设计思想。

其实,无论怎样强调蒸汽机的重要性都不为过。它的出现,一方面大大提高了以农业为主的欧洲国家体的生产能力,工厂规模持续扩大,城市和乡镇也随之取得发展;另一方面,蒸汽机也让铁和煤等大宗商品以更低的价格进入市场。

它们在开辟新增长领地方面的作用同样至关重要,尤其是在北美。在欧洲,尤其是英国,新的铁路系统基本将现有的城市中心全部连接起来。这意味着,可以对这些企业的资金和营利性做出相当准确的估计。但对美国这个新兴市场而言,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铁路既是促进发展的工具,又是现有社区或行业之间的纽带。这个差异很有意义,因为它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出现在美国的所谓“强盗大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