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想见她
叶晓岑抱着外套跑出小巷，泪水模糊了视线，丝毫没有注意到拐角冲出一个人，直直往他身上撞去。
“对不起，对不起！”她忍着哭腔道歉。
那人扶住眼镜后，却牢牢抓住了她。
“晓岑……”
温和熟悉的声音。
叶晓岑揩掉眼角溢出来的泪，眼圈红红地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神里尽是委屈和无助，低低地唤他：“及川。”
梁及川登时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替她拭泪，焦急问：“别哭别哭，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述，林述出事了，我得去报警。”
闻言，梁及川面色一僵，握住她肩膀的手不自觉用了些力道，讶异道：“林述？林述是谁？你为什么要帮他报警？”
“他……他是为了救我，才跟人打架的，我必须报警救他，你手机呢？能不能借我一下，我打个报警电话。”
梁及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是藏不住的震惊与失落，慌忙捂住校服口袋，他的手机就放在里面。
怪不得她最近总是愁眉苦脸，对他忽冷忽热，莫名地靠近，又莫名地疏远，原来真的像他猜想的一样，她是有了喜欢的人。
如果他今天没有因为不放心跟着她过来，是不是她就已经和那个人在一起了？
不行，明明从小到大陪着她的人都是自己，凭什么平白无故地他就要被换掉，明明他一直都在喜欢她啊。
那个人凭什么后来居上？
这一刻，梁及川选择了自私：“晓岑，你先冷静一下吧，打架斗殴是很严重的事情，我们要是报警了的话，万一被学校知道就麻烦了。”
叶晓岑急了：“可是我不能放任不管，他都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怎么能无动于衷！”
“不是……”梁及川还想再说什么，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强行打断了他。
叶晓岑一时有些晃神，茫然地别过视线，却看到陆起和周余匆匆忙忙朝这边奔来。
“叶仙女，怎么样？你没事吧？述哥呢？”周余顾不得有旁人在场，询问的话脱口而出。
总算有人来救他了。
叶晓岑擦干净眼泪，“他还在里面，跟人打起来了。”
陆起当即把书包一扔，“你别慌，来的路上我们已经报警了，我们现在就去里面看看。”
还好他跟周余碰了面，知道早上林妈被威胁的事情，顿时觉得林述的短信不对劲，这才着急忙慌地赶过来，幸好不算太晚。
警察很快把车开了进来，捉到了挑事的人，还有高树和宋暮春。
林述的伤看起来是最严重的，明明黑色是最深沉的颜色，仍遮不住他满身的血迹。
叶晓岑目睹着他被抬上救护车，眼泪不争气地又涌上眼眶。
梁及川及时拉住她，低声说：“晓岑，你跟过去也没什么用，不如趁着没人注意我们，先走吧，改天再来打听消息。”
陆起也说：“是啊，你先回去吧，述哥肯定不愿意你看到他这个样子，事情处理完了，我打电话告诉你。”
“……那好，你一定要给我回电话。”
—
次日，林述在医院里醒来。
入目是刺眼的白，四周充斥着难闻的消毒水味。
意识逐渐回到身体里，林述觉得自己应该躺了很久，不然不会这么僵硬，他勉强动了动手，却发现左手被打上了石膏。
他又抬了抬脚，幸好能举起来，浑身却有一阵难耐的酸痛感。
看来这次真是伤得不轻。
老妈正好打了壶开水回来，见他醒了，急急跑过来扶他，满满的紧张：“慢点慢点，小心，别等会儿又从床上滚下来弄伤了。”
“慌什么，我哪儿有那么脆弱。”
林述倔强地扯了扯嘴角，但不小心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又疼得龇牙咧嘴。
老妈心疼得叹了口气，扶他坐起来，往他背后塞了个枕头，让他能靠得舒服点。
“行了，别犟了，你不嫌疼，我看着还难受。”老妈倒了杯水给他。
林述只能用右手握着喝。
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老妈去食堂给他打了份粥，亲眼看着他喝完，才收拾了包包去厂里上班，告诉他白天周余会来陪他。
两点多的时候，周余确实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来记笔录的警察。
因为跟他动手的几个人都招了，目前宋暮春和高树也已确定要被追究刑事责任，来询问受害人的病情以索要赔偿和犯罪细节。
林述如实交代了，并说如果判决结果不符合要求，他一定会提起诉讼。
“放心吧，我们是公正执法，一定会还你和你的家人一个公道的。”
警察走后，林述总算松了口气。
周余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拉着做什么，还是好好地晒晒太阳吧。”
今天天气很好，灿烂的阳光涌进病房里，在光滑的地板上铺成一条金色的河。
林述眼睛被刺得生疼，不由得闭了闭眼。
但从四楼的视角朝外面望去，瞥见了秋的景色，楼前一株高大繁茂的桂花树，枝头上缀了星星点点淡黄的花儿，隐隐还能嗅到一丝甜腻腻的花香。
不知不觉就从盛夏到金秋了啊。
林述晃了晃神。
周余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指尖在他左手的石膏上敲了敲，“看看你，为了一个宋暮春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值得吗？”
“谁说我是为了宋暮春？”林述微蹙了蹙眉，十分不满他这句话。
“好吧，不是为了宋暮春，是为了你的叶仙女行吧？真是服了你了，当着人家的面被揍这么惨，到头来嘴还那么硬。”
周余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表情。
林述懒得动手比国际手势，几乎动一下全身都疼，于是只能白了他一眼。
周余默默地瞪了回去，掏出手机来，刷上了朋友圈，一会儿又漫不经心地说：“陆起说晚上来看你。”
“就他一个？”
“哟，听你这口气，他一个来看你还不够呗，是不是特希望他带着叶仙女一块儿来啊。”
林述别过头，“我可没说。”
“啧，司马昭之心还用说？闷骚吧你就。”周余简直嗤之以鼻。
林述闭上眼睛，干脆装死。
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她的样子。
虽然很不想叫她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但如果她真的来，他自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