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还愿意吗？
陆起是在晚上才到医院来的，彼时周余和老妈都回去了，林述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见他来了，强打着精神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道：“来啦。”
“是啊，我来陪你打发寂寞了。”陆起双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地说，“猜猜我还带了什么。”
林述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毫不走心地说：“带钱吗？我就喜欢钱。”
陆起忍不住送他一记白眼，摆出藏在身后的一捧康乃馨，砸在他肚子上，“虚伪的男人！”
林述笑了一声，倒没恼，单手拿起花束，嗅了嗅，还挺香。
粉色的花瓣间夹着一张卡片：祝早日康复。
用钢笔写的字体工整清秀，一笔一划格外认真。
“没诚意，一看就不是你写的。”林述道。
“你以为我一个钢铁直男会送你这个啊，这花和卡片都是叶晓岑送的。”
陆起压根没打算隐瞒，径自在周余坐过的椅子上坐下了。
林述抱着花，扬唇乐了，问：“那她人呢？”
“晚自习一下就被她妈接回家了，我亲眼看着她上的车。”
高二已经开学了，高三也开始被要求上晚自习，并且周末还要补课，顶多一个月休一次周末。
“这样啊。”林述不怎么意外地应了一句。
陆起眯起眼睛瞅他，啧啧两声，又问：“她不能来看你，是不是心里特别失落？需不需要哥们儿帮你传句话啊？”
“不用，让她安心学习吧。”
“切，装逼。”陆起把手机拿出来，干脆转移话题想打把游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听周余说，上午警察来录过笔录了。”
“嗯，例行公事，来问了我事情的起因，承诺会公平处决。”
陆起回想起昨天去派出所看到的情况，想了想，还是跟他讲了：“宋暮春和高树都被抓了，你是受害者倒没什么责任要追究，那俩可惨了。”
笑意从林述脸上褪去，“那不是他们自找的嘛。”
“是啊，高树当场就炸毛了，但宋暮春的反应就挺奇怪的。”陆起继续说，“知道要被判刑的时候，她倒是松了口气，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坐牢了，他就找不到我了’。”
林述明显不想关心宋暮春的事，没有搭腔。
陆起又待了一会儿，见夜深了，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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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述在医院里待不住了，向老妈请求出院，被无情驳回：“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才第几天呐就想出院，甭想给我出去野，等腿又折了。”
“哪有你这么咒自己儿子的。”林述咋舌。
“不是咒你，是给你提个醒，你妈我年纪大了，经不起你折腾了，就图你平平安安的。你要是不想躺着了，最多到楼下花园走走。”
老妈收拾好包包，上班去了。
不过林述平时可不是个听妈妈话的乖孩子，拧巴起来的时候，脾气还是犟的。
他都打算好了，不管老妈同不同意，他今天都要去二中的。
小仙女抽不出空来看他，那他就自己主动找她，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
十二点一过，林述估摸着她应该到午休的时候了，掀了被子下床，进卫生间勉强用一只手把裤子给换了，上衣不方便脱就加了一件牛仔服。
但去见小仙女怎么能不打扮一下呢，林述洗了把脸，又特意理了理发型，确保清爽有型后，才臭美地下了楼。
二中离医院挺远，林述盘算着是坐公交车还是打车过去，前脚刚迈出住院部大楼，后脚就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林述。”
啊，这魂牵梦萦的声音。
林述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笑意爬上眉梢。
穿着蓝白校服的女孩，乖巧地站在桂树下，似乎是匆匆赶来的，光洁的额头上一层细细的汗，刘海黏在了额角，脸蛋红扑扑的，白里透粉，像将熟的苹果。
林述连忙迎过去。
“你不是要上课吗？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我……趁着午休，就想来看看你。”叶晓岑咬咬唇，将手里的保温盒递给他，有点讨好地笑着，“我还买了猪骨汤，喝一点吧。”
林述看不得她这样的笑容，戳了戳她的脸蛋，动容道：“好，我喝，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可你不是要出去的意思吗？”叶晓岑看着他的牛仔服。
其实他不刻意打理的时候也是帅的，不过披上牛仔服的时候，少年感更足了，即使左脸上贴了一块纱布，仍是没有丝毫的影响他的气质，反而更酷了。
叶晓岑觉得，自己又要犯花痴了。
“没有，本来就是要去找你的，但说曹操曹操到，你不是已经来了吗？”他说。
花园里有供病人和家属闲坐的石凳，林述带着她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叶晓岑听了他的回答，心里咯噔一下，反倒有点坐不住了，“你想去找我？”
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掩饰不住的期待。
林述轻轻地笑起来，打开保温盒，浓郁的香味顿时溢出来，他先给她盛了一碗。
“嗯，因为我怕某个小仙女迟迟见不到我，忧心得哭鼻子。”
她被香味勾得吞了吞口水，低下头，小声嘟囔道：“净说大实话。”
林述支着脑袋看她，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安慰道：“现在见到了，就不用担心了，都好好的，休养一阵就好了。快喝汤吧，你忙着过来肯定没吃饭，我已经吃过了。”
叶晓岑接过碗，握着勺子搅了搅，不服地辩道：“怎么可能好好的，打断的时候得多疼啊。”
“没事的，没出人命就还是小伤。”林述满不在乎地说。
叶晓岑可一点不同意：“少胡说八道了，出人命了我还能见到你么，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啊。”
脱口而出的话，落在林述耳里，竟或多或少带着一丝小女生娇滴滴的嗔怪的意味。
他的心脏忽地就软了，顺从地改口：“好，以后都先考虑你。”
似是承诺一般。
听得叶晓岑碗差点没端住，受宠若惊般抬起头，满心满眼的疑惑：“这次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心意早已明确，现在他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林述不想再犹豫了。
这个世道，人心莫测，真爱难得，有一个愿意为你一腔孤勇的人已经很难了。
不是以后他遇到的每个女孩都是叶晓岑，也不是每个对他一见钟情的女孩都能够有始有终。
茉莉花香尚可消，爱意随风却难止。
悸动一时百念想，且有岁月可携手。
林述微微笑着，柔情在墨色的眸中一点一点漾开，清越的音色像穿过了风雨，荡进她的耳廓：
“因为我想通了。我特别喜欢你，叶仙女，我想请你做我的女朋友，不知道你还愿意吗？”
话音未落，叶晓岑已然痴了，急急忙忙放下了碗，难掩突如其来的惊喜，像是有人朝她心上撒了一把跳跳糖，噼里啪啦的，带着声音都颤了：
“我怎么可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