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海滩恶战：与移行者的殊死搏斗与悲痛离别
我瞧见大批移行者聚集在海岸线上，它们形态各异，既有实体模样，又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精神力量，与我此前见过的截然不同。黑暗中，一双双红色眼睛闪烁，身躯不停脉动。它们个个面露饥渴之色，眼神中满是仇恨、嫉妒引发的癫狂。有些移行者以发光的树干为躯干，周身血红色脉络从头部蜿蜒至根部，钻研着周围的树叶。它们身形似人，却远不如普通树木那般坚实粗壮，手臂由聚集的树枝构成，富有令人胆寒的弹性。
孙杰猛地拔出一把小匕首，脸上扭曲的神情与那些变形者如出一辙，满是疯狂。“准备战斗！”他嘶吼着，话音刚落，第一个形似人形的变形者便从灌木丛中蹿出，速度快得超乎常人想象。
念头一闪，我立刻扬起手臂，使出浑身力气将长剑掷出。胸膛中涌动着兴奋之情，长剑直直撞向一个变形者的面部，深深嵌入，它吃痛倒地，暂时陷入沙地之中。可这状况没能持续多久，它很快便会从根部、边缘处重新向我们逼近。“怎么回事？”我又惊又急，大喊道，“我明明击中它了！”
“必须彻底摧毁它。”孙杰冷冷地说，攥紧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我都数不清从昨天它们找上我们开始，这情况发生多少次了。”
紧接着，一把弓箭在我手中逐渐成型，眼下这遍地沙坑的战场，弓箭或许更合用。“掩护我！我要用它们的灵魂形态对付这些变形者！”我高呼一声，第一支箭已然搭在弦上。孙杰瞥向我，眼中满是困惑，我却没空跟他解释。手一松，箭飞驰而出，心中暗自庆幸过去一两周的刻苦训练。箭穿过一个变形者，那生物竟瞬间蒸发，奇怪的是，我并未感受到以往攻击时的那种痛苦，没有负罪感，唯有解脱。这些扭曲的生物已然恶贯满盈，是时候做出裁决了。
刘革奋力阻拦一个高大的变形者向我扑来，我趁机连发数箭，大多命中目标。刘革几番摔倒又起身，转头看向我，咧嘴笑道：“这招永远看不腻。”
“什么？”
“看你凭空变出长剑，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他朝我眨眨眼，又转身冲向另一个敌人，从裤兜里掏出小刀，飞身扑向最近的变形者。
孙杰将匕首扔向大花狼，大花狼眼眸中光芒闪烁，人眼与狼眼交替浮现，指尖瞬间伸出长长的、寒光闪闪的爪子。虽说我没太多时间看他打斗，但见他砍树般将敌人几乎撕成两半，着实令人惊叹。我从未见过他出手，其他人想必也是如此。
周泽已放下李思维，周身散发着疯狂的震颤气息，眼中凶光毕露，嗜血之意尽显。刘革虽无特别天赋，可手持小刀动作敏捷，力量惊人，不断刺向移行者的侧身与头部。姚盛梅守在李思维身旁，仔细测量体温，在寒风与海水中为他取暖。眼见众人各施所能，齐心为生存而战，实在令人动容。
而最让人刮目相看的，当属张雷。我从未见识过他的本领，此刻一见，不禁咋舌。他被数量最多的移行者团团围住，身形竟瞬间膨胀两倍有余，全身毛发疯长，肌肉紧绷隆起。他的双手化作锋利爪子，脸庞也被毛发遮得严严实实。这便是他的野兽天赋。
说来有趣，此前众人多次提及自身力量，可言语描述哪比得上亲眼目睹这般震撼。我箭无虚发，精准射击，他们则顽强抵御，移行者却紧盯着我穷追不舍。这些生物绝非寻常，简直就是战斗机器，无论何处都能持续进攻。即便此刻，它们仍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上沙滩。
刘革持刀攻击，我则抄起一根高木棍，朝面前的怪物奋力挥去。“抓住它们！”怪物倒地，我高声呼喊。刘革面露惊讶，随即倾身向前，一刀接一刀刺向它们。我听到他的闷哼，一个怪物抽打到他的侧身。四面八方的压力朝我袭来，我心急如焚，视线也变得模糊。
敌人实在太多。我们奋力拼杀，可每消灭一个，便有五个补上。两个移行者突破防线，冲向毫无察觉的李思维和姚盛梅，我怒火中烧。
“小心！”我尖叫着，将闪亮的长剑狠狠掷向它们。长剑径直穿过两个变形者，在接近姚盛梅时消失不见。变形者倒地，我冲上前，新造的剑凭空出现，手起剑落，将它们劈成两半。此刻，武器仿佛随心而生，大多时候，我甚至不清楚它们的模样，只管奋力投掷。它们的外观似乎由我的情绪激发，绝望时是剑，希望时是长剑，悲伤时化作箭。
“孟娜！”刘革的呼喊传来，我急忙转身，只见三个移行者正对他拳打脚踢。他满脸鲜血，黑血从鼻子、脖子汩汩涌出。
情况太过混乱，我的注意力被不断分散，诸多状况让我应接不暇，难以迅速做出反应。面对如此多的敌人，我渐渐迷失自我，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
我大喊着他的名字，朝袭击者连发数箭。放眼望去，沙滩上尸横遍野，血迹斑斑，大多是我们的人。我抓住刘革的胳膊，将他拖到姚盛梅和李思维身旁。“救救他！”我冲姚盛梅喊道，随后转身重返战场。
毫无征兆，我的胃部突然遭受重击，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摔倒在地，咳嗽不止。意识逐渐模糊，头晕目眩，我心想，一切都要结束了，这钻心的痛苦即将吞噬我的身体。
我仰头望去，一个巨型变形者居高临下，正挥舞着一根粗大的树枝，朝我头顶砸来。我拼命后仰，可仍难逃一劫。恐惧如潮水般将我淹没，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就在这时，一道五彩光芒闪过，周泽怒吼道：“你敢动她试试！”他飞身扑向移行者，双臂伸展，双拳紧握。靠近后，他奋力挥出一拳，力道之大，竟将那怪物直接轰成碎片。紧接着，他奔回我身边，将我轻轻抱起。“你没事吧？”他凝视着我的双眼，焦急问道。
“放我下来，你得去战斗。”我挣扎着抗议，他却无奈叹了口气。
“我能边打边照顾你。”他微微一笑，将我扛在肩头。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环顾四周，我发现攻击势头有所减弱，大花狼的隐匿身形逐渐显现，孙杰脸上的绝望神情也淡了几分。可当我看向张雷所在的沙滩一侧，不禁瞪大双眼。
“周泽，张雷！”我大喊，他闻声转头。只见张雷被十几个变形者层层包围，已然倒地，身形正逐渐恢复正常。周泽拔腿就跑，途中击飞几个落单的变形者。
“张雷！”他边喊边冲向包围张雷的几个怪物。我趴在周泽背上，拼尽全力凝聚出一把小长剑，虚弱地掷向攻击张雷头部的怪物。待看清状况，我倒吸一口凉气，张雷的脖子和身体上布满可怖的伤痕，其中一个变形者定是用鞭子般的树枝反复抽打，他胸口的鞭痕与孙杰身上的如出一辙。
周泽俯身查看他的脉搏，声音颤抖：“我……感觉不到。”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怎么会……这不可能……
“张雷，你不能有事！”我声嘶力竭地朝着远处呼喊，明知徒劳，却不愿相信。周泽起身，微微转头观察战场其他地方，他表面看似平静，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暴露了他内心的悲痛。
我满心期盼眼前这一幕只是错觉，张雷定会睁开双眼，笑着说：“你被骗了吧？！”然后一跃而起，重回战场。我试图让这幻想成真，仿佛只要我执念够深，便能扭转乾坤。
“它们好像……撤退了。可刘革……”周泽眯起眼睛，再度飞奔而去。刘革不知为何站起身来，独自抵挡着攻击伤员的怪物，奋力将两个推到一旁。
“你干什么呢，张雷……”
“现在我不能想他，孟娜。”周泽咬着牙说，“否则战斗结束前我就垮了。”
我知道他说得对，可内心又无比抗拒。我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愿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残忍无情的怪物。
周泽帮了刘革几分钟，我趴在他背上，眼前的景象不停旋转。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过了会儿，整个战斗场景变得模糊不清，我已分不清状况，满心悲戚，无暇顾及其他。张雷那张鲜血淋漓的脸让我满心愧疚，痛苦不堪。
周泽向后跃去，挥拳击飞另一个变形者，苦笑着说：“它们好像不知为何撤退了，算我们运气好。”
那些移行者果真在撤退，如汹涌退潮，仿佛突然接到撤退指令。它们头也不回，漠然离去，对脚下的尸体视而不见。这些与我在森林中见过的、充满绝望、希望与渴望的流浪移行者截然不同，它们就是纯粹的野兽，无可救药的怪物。
我的目光急切转向张雷战斗的地方，眼睛瞪大，惊慌失措地大喊：“周泽！看！”
沙滩边缘空无一尸，唯有几百根树干和破碎的树皮散落一地。在这惨烈的毁灭场景中，我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张雷呢？”我泪流满面，明知不会有答案，还是忍不住发问。周泽拔腿狂奔，可我心里清楚，再快的速度也无济于事。
“他们把他带走了。”我喃喃自语，心如刀绞，“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我趴在周泽背上，突然抽泣起来。
我从未想过张雷会是我挚友，甚至相识许久后才渐渐喜欢上他。可在这短短时光里，我对他的眷恋远超想象。如今，我的心好似被生生撕裂，空留下一个血洞。
海岸线上血迹斑斑，他们定是拖着他离去。我试图追寻踪迹，可泪水模糊双眼，很快便放弃。我从周泽背上滑落，双腿发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周泽伸手环抱住我，仿佛能读懂我未说出口的话，倾身向前，我们的身体几乎贴合。
“周泽……你救了我的命。”我哽咽着道谢，“谢谢你，我欠你的。”
他微微点头，蓝色的头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目光没有与我交汇，而是望向远方神秘未知之处。我意识到，即便他此刻在我身边，心却仿佛飘在别处。每一场可怕的变故，都让人不禁质疑自我与他人的身份，无论这质疑是否有答案。
我听到其他人渐近的脚步声，可此刻已无心顾及。沉浸在无尽痛苦中，我抬起脸，轻轻将嘴唇印在他的脸颊上。
周泽双臂收紧，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他微微侧脸，嘴唇轻触我的眼皮，缓缓滑向太阳穴。他的手在我背上缓缓摩挲，似在确认我的存在。
“我在这。”我低声呢喃，明知他是我们当中最让我捉摸不透的人，可此刻，这简单的三个字，却有着别样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