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穿过长长的市界——异世界雪国首次大亮相
翌日清晨
长野苍人踩着刚刚从超市买的冰爪走到了北岛彻也楼下。
和他一同过来的还有川上承平。
在阳光下的川上承平看起来远远没有昨天晚上在阴影里面看起来那么吓人。
“对不起，我来迟……”
阿彻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楼下，看了一眼他们约定的时间发现还早，这时看向他们的眼神当中带上了疑惑。
“这里是去车站的必经之路。”
长野苍人似乎今天的心情不错，因为他换掉了往日的那顶旧毡帽，今天顶着的是一顶全新的。
毡帽很大，盖住他头顶的同时也把他额头挡住，唯一留下的是鬓角那里的头发，有些苍白的同时也有些稀疏。
川上承平的状态看起来有点不好，他顶着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我昨天一整晚都在看剧本，我觉得这部电影不太好拍。”
川上承平神色肃穆，这番表情不由得让长野苍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太好拍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想要拍出那种感觉是一件很具有挑战的事情。
这是一种氛围，一种极致的……感情。”
川上承平看向了一旁的北岛彻也，此时路边的积雪有点过白，他不由得眯起眼睛。
“北岛老师，你觉得爱情就像是什么。”
阿彻倒是没有思考很长时间，指着路边的积雪说道：“雪。”
“纯洁，受不得半点的污渍以及瑕疵，而且存在感很短。
越是抓不住的东西越是珍贵。”
“所以，您觉得爱情的主题是遗憾？”
川上语气当中带上了敬辞。
长野在一旁没有插话，关于作品本源的事情他一般不会出声，毕竟比起讨论作品的立意来讲作为制作人的角度更多看重一种商业性。
“你理解的遗憾是什么。”
北岛彻也忽然之间反问，这把川上问住了，他思考了之前拍摄过的爱情剧后给出了一个答案：“就是没能成功。”
“这大体上是一种遗憾吧，但是我觉得遗憾的含义应该更多。
比如说释怀过去也是遗憾，一种未成功的状态。
比如说缅怀也是一种遗憾，再比如去接受新的生活把旧生活丢掉也是一种遗憾。
这大概率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名词，而是一种形容词，动词之类。”
川上听的有点玄乎，不过他大体上触摸到了北岛想要表达的感觉。
三个人从札幌站登上了前往小樽的列车。
在座的三个人都没有去过小樽，只是在他们的意识当中小樽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城市而已，大体上没有所谓的高楼有的只是一些错落的房屋而已。
“为什么会对小樽如此的……向往？”
川上导演捕捉到了北岛彻也脸上的激动。
“因为小樽对我来讲就是雪国。”
“雪国？”
川上和长野都没有明白这个词汇的意思。
此时列车正好行驶到了小樽筑港的隧道，周围的视线变得漆黑一片，周围车窗上的倒影全是自己模糊不清的脸庞。
北岛彻也显得十分激动，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朝圣。
“穿过市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夜的底部变白了。”
列车一声长鸣冲出了隧道，在阿彻的指引下长野和川上都下意识的朝着外面看去。
出了札幌之后天色就一直都有点不太好，外面正是带着一种夜遗留下来氤氲不散的蓝调。
在昏暗的蓝色之下，天空的底部满是积雪堆积，就和阿彻说的那样，夜的底部变白了。
一种视线拉伸的文字配合着亲眼所见的动态效果，直接让两位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列车轨道旁边几步之外就是海。
海浪层层拍打着路边的积雪，在昏暗的蓝调光线之下有些分不清楚浪花和积雪，总觉得世界此刻呈现出的黑白在列车齿轮规律的行进中进行着某种律动。
“这就是小樽？”
即便是一直都面无表情的长野不由得赞叹了一句，而作为一直研究美景的川上导演此刻则是沉沦在这种美景之中。
虽然川端康成雪国的原型似乎是新潟，但是此刻在北岛彻也的观念当中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个白雪皑皑的小樽。
这个世界自然也没有雪国，所以大概率以后的雪国自然也会变成了小樽。
而这个时候北岛彻也喊住了走神的川上导演：“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开头的镜头可以试着让博子躺在雪地当中。
簌簌落下的雪，白的纯净的雪地还有就是博子……”
川上一点就通，他最近一直在考虑分镜的事情，以至于昨天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眼下北岛彻也提供的思路好的不能再好，他记载了自己的小本本上，而后又是十分期待的看向了北岛彻也，希望得到其他的一些思路。
不过长野苍人打断了，他在意的是刚才北岛说的那句话。
“那是什么？就是穿过市界长长的隧道……”
“一种描写。”
“我当然知道那是一种描写。”长野苍人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当然不是为了听到这个答案才问出口的。
他总觉得自己遇到了什么，只是一时间没有抓住。
“听起来后面似乎是一个故事或者是一个……剧本。”
催稿是制作人的本能反应，尤其是在他代入了这个角色之后，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北岛彻也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啊，这是最近打算写的一本书，开头第一句就是这样的。”
阿彻在内心对川端康成表示衷心的感谢。
“书？不是剧本吗？”长野的眉头挤在一起，看起来能够夹死电线杆上强壮的乌鸦。
“后续可以改编剧本，不过您是知道的，我缺钱。”
北岛彻也无奈的笑笑。
仅仅凭借着《情书》是不够的，暂且不去谈什么时候能拍，就是这个漫长的回款周期就足够让他饿死好几遍了。
所以他需要其他的收入，通过写本子来让他暂时不饿死。
长野苍人欲言又止，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说道：“那么无论如何请让我最先阅读。”
就在这时，列车缓缓到站。
车门打开之后，一团冷气钻入车厢，让众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小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