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马夫:开局靖康耻](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186/53293186/b_53293186.jpg)
第10章 八字军刺字
焦文通说要荐举他去太行山当牧监大提举,结果半路上把他弄丢了。
打马狂奔几里地,发觉不对,他们两人一骑,肯定落在后面,摸黑折回去寻找,果然在榉树林子外面瞧见了他的身影。
满头大汗的冲上去问:“你怎么跑去北方了?”
张晋装迷糊:“原本是追着焦兄走的,天黑路陡,瞥见一骑往北去了,还以为是焦兄,跟岔了。”
“这次别跟岔了,还有好几十里。”
“焦兄带路便是。”
耽搁了些许时间,已经是后半夜,附近荒无人烟,两匹马齐头并进,向着西面的太行山麓进发。
之前在辎重队里当马夫,受限于辎重,无法让马儿撒开蹄子跑,这是头一次让小黑和白眉跑长途。
白眉是去势的战马,训练有素,波澜不惊,小黑则像个刚出笼的鸟儿,兴奋极了,跟白眉齐头并进的时候,一定要压它一头。
前半程焦文通担心后面有追兵,没在意,等到离大名府远了,才发现自己骑的这匹白眉怎么也追不上小黑。
但凡追上一点,小黑就像疯了一样,甩开大步奔袭,前蹄与后蹄交相腾空,一骑绝尘,让白眉在后面吃土。
焦文通在后面喊:“张兄,跑那么快干什么,你也不知道路·……”
“不是我干的。”
他扬起手在前面挥舞,焦文通都无语了。
疾行四十里地。
路过广平县的时候,进去兜了一圈,郡县门楼塌陷,房屋多半被烧毁,歪脖子树上吊着一具具死尸。
有的遭受过金兵鞭打,麻衣上残留着血痕,有的被金兵架在火上烤,死后吊在树上保持着蜷腿的姿势。
诡异又凄凉。
此地距离大名府不远,原本也是富庶之乡,经过金兵的烧杀劫掠,一片荒凉,夜幕下望去犹如鬼城。
县里十室九空,他们想投宿,却连个活人都找不到。
“金人为何如此残忍?”
赵仙琅梦呓似的质问让张晋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你们赵家一年吃几十万斤羊肉,羊儿是不是也要问一句,你们为何如此残忍。”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弱肉强食,自古以来就是大自然的规律,大宋是这样,21世纪科技高度发达,但也没变。
多说无益,感性无法救国,眼泪也只是徒增伤感。
他调转马头,猛夹马腹,去城外的洹河饮马。
焦文通隔了一会,才气喘吁吁的跟上,下马扫了眼在河里蹚水的小黑:“你这马疯了吗?”
国事糟心,提起这两匹马,他开心的露出了笑容,把两匹马的区别跟焦文通说了说:
“小黑虽然是个短腿儿,但它和普通的蒙古马不同,四肢细而健壮,擅长短途冲刺,有纯血赛马的风格,
白眉是典型的吐谷浑马,体型结实,骨架匀称,肌肉协调而且舒展度好,蹄系长,肋骨弓张,紧凑有弹力,是个长途好手,会越跑越快,
不信看后半程,小黑再怎么风骚,也赶不上白眉,青海骢可不是白叫的,蒙古小短腿比不上。”
“咱们还是先打发了五脏庙吧。”焦文通不懂养马之道,听的云里雾里,从行囊里翻出两张胡饼。
张晋接过来一看,这东西他认识。
这不就是后世的馕吗,原来宋朝就有了。
除了没有芝麻和羊油,胡饼和馕一模一样,水分很少,在北方一两个月都不坏,可以用作军粮。
打到南方就不行了,碰见临安的梅雨,只能保存两三天。
焦文通给他的这张胡饼,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硬的像石头一样,敲下来一块,塞嘴角咀嚼,嚼的脑仁疼。
吃完继续赶路。
行了十几里,焦文通发现确实如他所说,吐谷浑马越跑越快,遥遥领先,轮到小黑在后面吃土了。
“张兄果然有伯乐之才!”焦文通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正想谦虚几句,张晋忽然脸色一变,手指前方:“你看前面!”
刚才只顾闷头赶路,此时猛一抬头,发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巍峨的太行群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不远处的山脚下。
一队三十来人的骑兵,缓缓而行,残破的赤心旗随风飘摇,飘起来只剩一半,后面是拖拖拉拉的步兵。
焦文通定睛细看,回头跟张晋招手:“咱们的人。”
这就是昨夜冲击刘家营的八字军,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营救徽钦二宗。
像这样的义军不少。
张晋之前跟随辎重队当马夫的时候,就遇到了好几支前来救驾的义军,由于辎重队在最后面,交战过程没看到。
结果他知道,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八字军选择夜袭敌营,那里有完颜宗望坐镇,兵精粮足。
哪怕钻了酒宴的空子,失败也在意料之中。
打了败仗的残兵正在争吵。
头前一名精瘦的裨将嚷道:“俺在前头杀的正爽,贼鸟厮在后头鸣金,鸣金干什么,这一路杀将过去,指不定就把官家救出来了!”
裨将一共俩人。
鸣金收兵的号令肯定是他们中的一个下的,瘦削裨将大发牢骚,骂的是身边的同僚。
被骂的裨将很年轻,英武不凡,张晋没记错的话,昨夜看到的应该就是他,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听到他辩解:“孟德,你只顾着往前冲,被抄了后路都不知道,这样不但救不出官家,连你自己也要栽进去。”
孟德悻悻地梗着脖子:“都像你这般爱惜性命,还打什么仗,救什么驾,给金人送儿送女,然后回家上吊得了。”
“这说的什么话,孟兄若是嫌我贻误了战机,大大方方说出来便是,何必指桑骂槐?”
既然挑明了,孟德也不藏着掖着了。
“对,我就是不明白王都统为何让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指挥夜袭,你连我们八字军都不是。”
“我岳鹏举怎么不是了?”
孟德指着他的脸:“咱们八字军人人脸上刺着赤心报国,誓杀金贼,你为何不刺?”
20出头的岳飞气的脸膛通红。
从战马上一跃而下,摘了披挂,扒开满是补丁的麻布上衣,露出背上‘尽忠报国’的刺字。
回头朝孟德吼道:“少了四个字,便不是八字军了吗,便不配上战场杀金贼了吗,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