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尔城:魔法枯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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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法师塔的访客

米拉尔城大法师的法师塔刺破暮色,塔身镶嵌的奥术符文在月光下流转如液态银。

托瑞克扛着法师塔主人定做的法杖,抬脚踹向青铜大门的瞬间,门环上的狮鹫浮雕突然睁开琉璃眼珠:“粗鲁的矮人访客应该好好学习学习礼节。”

“去你的礼节,把门给我打开!”矮人的咆哮震落墙缝苔藓。

一道半透明的幻影从门缝渗出,轮廓逐渐凝成布莱登的模样——卷发蓬乱。右眼的魔法义眼泛着蓝光,连幻影都固执地披着那件万年不变的星空紫睡袍:“啊哈!迷途的羔羊们终于想起回羊圈了?”幻影张开双臂,目光扫过几人,却在触及芙兰莉时骤然冻结。

幻影的嘴角仍挂着笑。声线却冷了三度:“这位小姐,你身上有股......下水道陈年苔藓混着尸油的味道。”

帕特里克横跨一步挡住想要上前的芙兰莉:“这家伙身上的东西你肯定会感兴趣,顺便说一句,大厅角落书柜第三层暗格里那本《禁忌炼金术笔记》,需要我念扉页的赠言吗?”

幻影的义眼急速旋转三圈,星空睡袍随着寒风摆动:“传送门密码是‘赞美伟大的天才法师布莱登’。”

大门轰然洞开,暖金色光流倾泻而出。几十只‘法师之手’悬浮在大厅穹顶下,戴着丝绸手套的透明手掌或执鸡毛掸子清扫浮雕天使的羽翼缝隙,或捏银质小刀刮出大理石柱上的烛泪。四人踏入的瞬间,所有法师之手齐刷刷转向,紧随他们靴底留下的泥渍疯狂舞动。

“布莱登的洁癖没救了。”矮人啐了口唾沫,痰液尚未落地便被法师之手用镶金边的水晶痰盂接住。

米娅仰头望向几十米高的天花板,星图在上缓缓旋转,彗星拖曳的光尾正巧掠过芙兰莉苍白的脸。“每次来看到这个都感觉好震撼,你觉得呢?”她轻松问。芙兰莉没有回答,袖口的黑雾却突然收缩,仿佛被星光照痛的蛇。

帕特里克径直走向东侧墙壁。二十七块浮空符文方块排列成魔方阵,每块表面蚀刻着不同种族的语言文字——从精灵语花体到夺心魔触须状的灵吸怪符号。他抬手熟练地依次调换了几块符文的位置,指尖鳞片与龙语字符共鸣出微光。

“左三古矮人语‘伟大的’,右二地精语‘天才’,中间那块用人类语写着这家伙自己的名字。”托瑞克从腰上解下酒壶灌了口酒嘀咕道:“这密码也就这自恋狂能想出来。”

最后一块符文归位的刹那,大厅中央的空气裂开一道苍蓝缝隙。

众人穿过传送门后,法师塔的顶层,魔网链的绿光五花大绑地缠住银发卓尔的四肢,将他悬吊在符文阵中央。那本名为温切斯特的书自动翻页,在法师肩头发出沙沙讥笑:“需要我提醒吗?上一个试图爬进塔的卓尔,现在估计还在朦胧之域呢。”

“省省你的恐吓,法师。”卓尔啐出一口血沫,暗紫色皮肤在魔光下泛着冷汗,“我是魔索布莱城的维克斯,我来是为了通知你,班恩的宠儿会给你们送份大礼——米拉尔城马上就会变成魔法荒漠。”

帕特里克的右手按在剑柄上,走在最前方:“这是你交的‘新朋友’?”他朝悬在半空的维克斯扬了扬下巴,竖瞳冷如淬火刀刃。

布莱登的魔法义眼闪过一道蓝光,温切斯特的书页在他肩头哗啦翻动:“朋友?不过是偷偷爬进塔里的刺客,被我先发制人后就谎话连篇,念叨着什么魔法枯竭症,我可从没听说存在这种东西。”他弹了弹指尖,魔网链猛地收紧,勒得维克斯闷哼一声,“这卓尔从塔底爬了三百多米爬上来——建议他下次换个方式,比如学学礼仪,说不定我会放他从正门进来。”

“狗屁礼仪!”维克斯啐出一口血沫,“我没有说谎,自己看看我的后背,法师!看看你的魔网链敢不敢碰‘那东西’——”

布莱登和帕特里克对视一眼,挑了挑眉,魔网链如蛇般游向卓尔后背,“刺啦”一声扯开裂开的皮甲。

暗红溃烂的皮肤下,一道蜈蚣状黑影正疯狂扭动,黑雾从脊柱裂隙喷涌而出。魔网链触及雾气的刹那,绿光如烛火遇水,“嗤”地熄灭。

“见鬼……”布莱登的义眼骤然收缩。

法师结束了法术专注,魔网链骤然消散,维克斯重重摔在地板上。窗外夜色浓稠如墨,塔内水晶灯将卓尔的暗紫皮肤映得发青。

“咳咳……这就是米拉尔城大法师的待客之道?”维克斯撑起身子,脊柱处的皮肤渗出黑雾。他扫视众人,目光在独自一人站在角落的芙兰莉身上多停了一瞬,“不如地下洞窟的毒蜥蜴讲礼貌。”

托瑞克大步走到卓尔身边,用霰弹枪管戳了戳卓尔的肩甲,矮人胡须上还沾着麦酒泡沫:“省省你的抱怨,紫皮崽子。换作老子逮到你,你早被塞进熔炉当助燃剂了。”

“是吗?”维克斯咧开嘴,尖牙闪着寒光,“那我得感谢您的宽宏大量?把你的破烂拿开!”

布莱登的魔法义眼泛起幽蓝光晕,扫过维克斯脊背上扭动的黑影时激起一阵刺鼻黑烟。温切斯特的书页在他肩头急速翻动,羊皮纸上跃动的符文突然焦黑蜷曲。

“像是某种活体咒缚......”法师屈指弹落烧焦的纸屑,星纹睡袍掠过地板时带起细碎奥术火花,“但深渊气息里掺着神术的酸腐味。”他指尖亮起侦测魔法的辉光,却在触及溃烂皮肤时被黑雾吞噬。

帕特里克的剑刃抵住卓尔咽喉,青铜鳞片在法阵冷光中泛着金属寒意:“我向来不怎么相信卓尔的舌头,你最好说实话。”

维克斯喉间溢出嘶哑低笑,尖牙在月光下闪着毒刃般的冷芒:“若我真怀杀心——”他猛地扯开领口,蛛网状的焦黑疤痕在锁骨处狰狞盘踞,“何不用弩箭钉穿各位的眼窝?”

托瑞克的霰弹枪管重重砸在卓尔肩甲上,蒸汽阀喷出的白雾裹着麦酒气息:“要放屁就直说!三句话讲不清就滚回你的地洞!”

“三河交汇的岩层深处。”维克斯的瞳孔缩成细线:“罗丝宠儿联合了班恩和莎尔的选民那里建了座塔,我不清楚那座塔的具体启动时间,但我知道,那座塔一旦启动,整座米拉尔城会在瞬间为他们所控制,同时会释放出禁魔瘟疫,以这里为起点,逐步蚕食整个剑湾。”

布莱登:“假设我相信了吧,若真如你所说,那我猜你是来找盟友的。”

维克斯的指尖无意识摩挲弩机扳机:“你说的没错,我此行是前来请你协助扼杀这个计划,我本想为米拉尔城的贵族们报信,虽然你们也没有对我表现出什么信任,但我觉得他们对我的猜疑只会比你们更严重。”

法师的义眼泛起涟漪般的蓝光,像是窥见了深渊中的秘密。他忽然屈指敲了敲温切斯特的封面,书页立刻定格在记载缚魔术的章节,泛黄纸页上浮动的蛛形符文与维克斯脊背的黑影如出一辙。

“缚魔师。”法师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和深渊做交易的家伙,十个里有九个会被恶魔啃得骨头都不剩——剩下那个会变成更糟的东西。”他的袖口突然射出银色丝线,缠住维克斯的手腕,“或许你前面都是在撒谎,你脊柱里蠕动的可不是普通诅咒,是某个深渊住客的‘馈赠’吧?”

维克斯的肌肉骤然绷紧,黑影顺着手臂攀上秘银丝,将魔法丝线烧灼出焦黑的蛛网纹:“法师的求知欲就像猫一样会害死自己——尤其是爱刨根问底的蠢猫,我没有说谎,我身上的症状和我的缚魔师身份没有关联。”

帕特里克的重剑横在两人之间:“解释一下你的动机。”青铜鳞片随着命令泛起冷光,“或者我帮你剜出脊柱里的脏东西。”

“需要我怎么解释?”卓尔的瞳孔扫过众人,最终停在托瑞克腰间的火焰附魔匕首上——本该燃烧的刀刃此刻只剩一缕青烟,“为什么背叛?因为我看腻了婴儿被蛛化精灵产卵?还是受够用活人脊柱书写赞美诗?”他左臂焦黑的蜘蛛纹章下隐约可见扭曲的精灵语刺青,那是用禁魔金属烙下的反神术符文。

托瑞克的霰弹枪管重重杵在维克斯肩头,蒸汽阀喷出的热气灼烧着黑影:“少他娘的抒情!直接说——你他娘图什么?”

卓尔脊柱的黑影在枪管下疯狂扭动,维克斯的冷笑像是从齿缝挤出:“图个痛快,矮人。图在变成空壳前,把蜘蛛女王的蛛网撕个粉碎——”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面蚀出腥臭的孔洞,“这个理由够不够?”

米娅突然打断对话,手指向角落蜷缩的黑影:“等等!芙兰莉身上的症状......和你的一样吗?”

维克斯转头看向角落的芙兰莉,目光扫过她袖口渗出的黑雾:“这是莎尔的......”

“——这是莎尔的幽影。”布莱登的魔法义眼骤然亮起刺目蓝光,温切斯特的书页哗啦翻到记载堕影冥界的章节:“我能感觉到这位小姐的骨髓里都浸透了莎尔的映射世界的虚无感,你去过堕影冥界?”

芙兰莉的麻花辫微微颤动,绷带缝隙间渗出几缕黑雾,在地面蚀出蜈蚣状的痕迹。

她依旧沉默的看着众人,但指尖无意识地蜷缩,黑雾如活物般缠绕上她的手腕,仿佛某种潜藏的本能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