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金钱攻势
“轰——”
伴随着连绵不断的炮声，官兵第二轮攻城开始了。
学聪明的温俊发并未像上次见城头没有炮火声传出便停止射击，而是命令炮兵对城墙展开了接连不断的轰炸。
隆隆炮火为城下炮灰兵带来了些许信心，他们推着更加沉重也更加坚固的攻城器械缓缓前进。
硝烟中，滚烫的弹丸出膛，一次次地撞击在通许县的城墙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城墙别说坍塌，就连丝毫损毁都没有。
眉头微皱，温俊发死死地盯着城墙。
这是……跳弹？
瞪大眼，温俊发有些惊讶。
通许县城墙跳弹的几率有亿点点大。
以往攻打大型城市时，不是没有过炮弹命中城墙后弹开的跳弹情况出现，但那都是极小概率的事件。
然而，眼前的通许县城墙上，几乎每一发击中城墙的炮弹都会被弹开。
怎么会这样？
难道叛军领袖乃天神下凡不成？
一向鄙视奇淫巧技的温俊发以及同样在观战的无数军官终于见识到了工程技术的用处。
千百年来，中原儒家从来都将工程技术视为旁门左道不予重视，直到西洋的坚船利炮轰开了国门，也只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温俊发不明白通许县的城墙为何会如此，而李济民却很清楚。
正如坦克的倾斜装甲一样，李济民将城墙也修筑成了倾斜的结构来增强敌军火炮的跳弹概率，同时在砖块表面糊上的泥土也能减缓炮弹的冲击力。
若非时间不等人，李济民甚至打算在城墙的泥土上种菜——欧洲近代棱堡不少都是这么干的。
弹丸不断撞击，又不断弹开，远远看着这一切的李济民下令：
“红衣大炮，换开花弹攻击敌军炮兵。”
上次攻打通许县，黄四郎的开花弹让李济民记忆犹新，缴获一批开花弹后，李济民一直爱不释手，今日总算有机会让他们发挥出自己的威力。
居高临下的红衣大炮射程要比下方火炮的射程略远，即使下方同样有不少红衣大炮。
“砰——”
一枚开花弹落入明军阵营，伴随着清脆的爆炸声，炮兵阵地上几名炮手相继负伤。
推着攻城器械的炮灰还没到拒马，双方的战争已经开始。
几天前李济民守城时为了麻痹敌军和节约弹药，命令火炮在敌军靠近才射击，这次李济民的主要目的则是摧毁敌军火炮，完全没必要藏着掖着。
炮台上，双方的火炮不断倾泻着弹药。
实心弹丸打在通许县的城墙上纷纷弹开，开花弹落入明军炮兵阵地碎片飞溅。
碎片将那些把铠甲卖掉的倒霉蛋划伤，明军火炮一个接一个的哑火。
偏偏炮兵是明军中最常卖掉铠甲的兵种。
弓弩手和火铳手偶尔还要用副武器上阵搏杀，火炮则永远只能在远处火力压制。
所以，大多数炮兵都自以为没必要穿铠甲。
毕竟火炮对射的时候，弹丸也没法被铠甲挡住。
谁知道叛军会装备这么多的开花弹。
脸色铁青的温俊发眼看着炮兵阵地上越来越多的无人大炮，却无可奈何。
只能期待着炮灰尽早填平壕沟，尽早把大型攻城器械推到城墙下。
他的愿望很快到来，因为炮灰兵距离拒马带只有不到三十米。
“投石器准备！弓弩手准备！”
城墙上的李济民高声呐喊道。
霎时间，一辆辆建议的投石器被推上了城墙的炮台上，弓弩手也纷纷把箭矢从射击孔中探出。
“嗖——叮叮当当~”
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传出，无数亮闪闪的东西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嗯？
众炮灰一愣，低头看向这些闪着光的东西。
这是……
有黄有白，都散发着金属光泽，夺目的光芒好像是……
金银！
大部分士兵顿时停止了前进，转而仔细端详周围被切割成片的金银锭。
“卧槽，白银，老子几年没见到白银了！”
一个士兵惊喜地喊着，捡起地上大把大把的金银道。
“怎么可能，假的吧？”
另一个士兵捡起一片，放进嘴里咬了咬。
“不对，是真的！”
“是真的！”
消息瞬间在前方的炮灰中传播开来，惊喜的他们大把大把地抛洒着投石器丢下的金银片，仿佛西幻小说中找到宝藏的冒险者。
“箭矢上也绑着这玩意！”
有些细心的士兵惊叫道。
没有人还顾得上前进，大家都沉浸在金银的海洋之中。
几年了！
他们的军饷被拖欠几年了！
上次发放军饷的时候他们都还记得，那是一笔被层层克扣下来的军饷，和现在这么多的银子完全不能相比，更不用说从未见过的黄金了。
城头上，起义军的火炮还在和官兵的火炮对射。
城墙下，推进的官兵已经陷入混乱。
一切都被温俊发看在眼里，可身居后方的他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正在此时，城墙上传来起义军所有人的齐声呐喊：
“降者不杀，起义军优待俘虏！”
叛军好大的口气，现在就开始劝降？我们明明才是优势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
盯着前方混乱的炮灰，温俊发思索着叛军又在想什么花招。
一旁的罗远眉头紧锁，眺望城头上时不时闪过的亮光，大致猜到了什么。
又看了一眼温俊发，犹豫片刻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属于不同的家族，温俊发下台对罗远有利，至少罗远能试着让一个与自己家族结盟的豪门子弟上去。
摇摇头，罗远挥手叫来亲兵：“前方何故大乱？命骑兵上前督战。”
督战队，一种广泛存在于不当人的国家中的军事组织。
工作很简单：看谁打得不好就把谁弄死。
顺风局和平常局可以让士兵久战不溃，一旦逆风乃至哗变将成为大头兵们宣泄的对象。
和罗远对下眼神，亲兵领命退下，携令箭找到传令兵以主帅的名义下达命令。
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官兵才反应过来现在正在打仗。
督战骑兵从后接近，看到满地金银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