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归元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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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在确认自己的渎神言论并未引起同车两人的注意后,王拓海彻底放开了手脚,开始炫耀自己的车技。反正从汽油到轮胎,再到各种零配件和保养费用,都是观里出钱,他早已养成了对座驾毫不吝惜的习惯。

那些驾校教练反复强调的能延长车辆寿命的驾驶小技巧,他一概不用。而且他车上坐的也不是经不起颠簸的娇贵之人,这两个大活人应该颠不坏……吧?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只见老汉已经半个身子探出了车外,呕吐物如同一条细长的丝带在风中飘舞。而副驾驶座上的谢无生则变成了第一次坐过山车的少女,正发出一连串兴奋的尖叫。

这画风实在是……太美了。

就在王拓海评估要不要开慢点,以防把老汉从后窗甩出去时,好奇心旺盛的谢无生把手放在了排挡上。

还没等车神反应过来,这“山炮”已经把挡位从三挡一下子挂到了一挡!只听发动机“喯”地一声闷哼,随即熄火了。

车在下坡的路上,随着惯性飞快地滑行着。而前方不远处,又是一个超过180度的急弯。

这是要干啥呢?!王拓海瞬间头皮发麻,这种感觉迅速沿着脊椎传导至会阴穴,速度比他平时搬运小周天时快得多,让他这位年过四十的老处男不禁感到一阵缩阳的快感。

他立刻意识到,以当前滑行的速度,如果没有动力辅助,过弯时车很可能会直接飞出道路,掉到悬崖下面。

虽然这里落差不大,但以这样的速度飞出去,连人带车摔成罐头几乎是必然的。

千钧一发之际,车神本体觉醒。只见王拓海右手一闪,挂上空挡;再一闪,扭动钥匙,发动机在右脚油门的配合下,发出隆隆的咆哮声。而控制离合器的左脚与操作方向盘的左手则如山般巍然不动,牢牢把控着车上三人的命运。距离弯道越来越近,老汉在狂甩,少年在尖叫。我的娘,这画面实在是……太美了。

伟大的碎石路车神王拓海屏息凝神,计算着时机。排挡已被挂到二挡,关键在于发动机转速和离合器的完美配合。他的右手已经握紧了手刹,右脚前掌挂在油门上,同时脚跟则空压着刹车。

奥义!水管近道……不过碎石路还没有铺设排水管路。没关系,反正就是——奥义!

当车头划到下坡弯道口时,离合器在转速表指向2200转时被柔顺地放开,既迅速又迎合着发动机不断攀升的转速。

当感受到蓬勃的动力从离合器传导到地面,轮胎与碎石奋力摩擦,仿佛拓海的滑板鞋。

左脚抬起,右手按下,把油门踩到底!行云流水,王车神的又一个神话即将诞生。

然而,就在下坡处,一辆5吨重的卡车正朝着刚刚跨过鬼门关的三人冲来!它带着飘渺的烟尘,像一头从夕阳下刚生长出的阴暗里猛扑出来的猛兽。

刚把半个身子缩回车内的老汉发出嘶哑的惊叫。

王拓海还没从之前的神操作中回过神来,面带自豪的微笑,心却坠入谷底。

只有之前异常兴奋的谢无生此时异常冷静,他眯起双眼,两道金光流转,仿佛洞穿黑暗的神剑。

下一秒,王拓海闭上眼,把头埋到方向盘下,右脚全力踩下刹车。他没有打方向,因为车神体质告诉他,迎面撞上才是最优解。

再下一秒,车还在滑行,但预计的巨大冲击感并没有如期到来。

老汉和王拓海都不约而同地慢慢抬起头。

随着车辆在下坡路上越来越慢地滑动,轮胎与地面依旧发出摩擦声,而之前迎面扑来的卡车,仿佛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连它之前带起的烟尘,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两人手舞足蹈,连这一系列危机的始作俑者——超级“山炮”谢无生,都没人去理会。

老汉一直在默念:“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而王道长在情绪稳定后,装模作样地念起了《太上感应篇》:“太上曰:福祸无门,唯人自招。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恶臭?”谢无生语气凝重地说。

“没有啊!”老汉和王拓海异口同声。

“老大爷闻不到实属正常,王道友也闻不到就有点奇怪了。难道至今还没有明神?”谢无生转过脸,狐疑地盯着王拓海看。

老王被看得发毛,反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明神?这和闻不闻得到臭味有什么关系?”老王被问得一头雾水。

“和普通人当然无关,可您是道士啊……”谢无生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异,又带着一丝失望,仿佛是老师在埋怨不专心学业的学生。王拓海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师父平时训斥自己的感觉。

身体里那个不羁的灵魂蠢蠢欲动,想要和这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好好讨论一下什么是人间正道。

但又想起他的背景可能不简单,怠慢了他,自己师父可能都交代不过去。自己这个跟在师父后面混吃等死的假道士,还是忍一时海阔天空吧。

反正看样子这超级“山炮”要在八仙宫待一段不短的时间,进了这红尘就是老子的主场了。哪怕你是道门天才,又如何?行走江湖,还是通晓俗务更重要。以后教育他的机会多得是,不急于一时。

想到这里,老王把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下车检查了一下车况,用脚在每个轮子上狠踹了一脚后,坐回驾驶座,发动汽车,准备继续回家之路。

可这时,夕阳的余晖一下子从旁边的山脊上方消失,之前还能看清的下山之路,立即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了。

“这车窗能都关上吗?”谢无生问道。

“可以。”老王一边回答,一边按动中控开关,一时间所有车窗都被摇上了。完成这个操作后,他看了一眼谢无生,没想到他对这种“神技”毫无兴趣,而是神情严肃地盯着车窗外观察。

过了十几息,他才继续开口道:“这车还能不能走?”

“当然可以,但天黑了,山路可视距离缩短。就算打着前灯,也只能开到30迈左右。我估摸着今晚出不了山了,得在前面的镇子里凑合一晚。明天天亮了继续出山回西京。”老王一边计算着路程,一边说道。

“去镇上就住我家!我家屋子多,晚上再请你们喝几杯,不收你们钱。”老汉一听这两位晚上要在镇上留宿,便豪爽地揽了下来。

“这哪里好意思呢?”老王假意客套。

“我这几天在景区停车场吃你的、喝你的、抽你的,你都没说啥。轮到我招待你了,你还瞎客气啥?!我让我儿媳妇给你们做油泼辣子面,再弄几个硬菜,好好把车后面的那几瓶西凤酒给干了。嘿嘿嘿……”老汉笑得一脸得意。

“我就知道你老小子惦记着我那几瓶酒,好吧,今天就让你都干了!我们一起敞开了喝!”既然劫后余生,何不放纵一下呢?老王心里这样想着。

“既然能走,就快点,不要再耽搁了。”一直对回程进度无感的谢无生,却在这个时候急迫起来。

“收到!立马上路!”老王回应道。

随着两个前灯被点亮,桑塔纳载着三人,缓缓驶向隐隐可见灯火的山中集镇。而群山之中,日晖难至之处,一层层黑雾正贴着地面缓缓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