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卷一·剑骨觉醒 星陨青州

林霄踏碎最后一片星骸时，青州上空的血月正被青铜锁链绞成碎片。南宫族人以身为烛点燃的祭坛映红了半边苍穹，十万根穿刺凡人琵琶骨的玄铁链在狂风中叮当作响，每一根都缠绕着刻满仙咒的符纸。

“玉衡归位！“

阵眼中央的林婉儿突然仰天长啸，被剥离的脊骨爆发刺目星辉。少女染血的襦裙在罡风中猎猎作响，残缺的右手艰难结印，引动地脉深处沉睡的剑龙残魂。林霄背后的周天剑图剧烈震颤——他看见婉儿瞳孔深处浮出琼华仙子消散前的剪影，看见她破碎的指尖正在虚空勾勒天璇星轨。

“拦住那丫头！“南宫烈胸腔内嵌着的仙尊金瞳迸射血光，“噬魂阵起！“

七十二具黑棺破土而出。棺盖炸裂的刹那，林霄握剑的手猛然收紧——那些被炼成剑傀的尸身，竟全是当年林家测出剑骨资质的支脉子弟！冲在最前的青衣少年脖颈扭曲成诡异角度，手中却精准刺出林氏基础剑诀的起手式，正是三年前为护林霄而死的堂兄林青阳。

“嗤！“

弑天剑穿透剑傀眉心时，林霄听见了地底传来的锁链震颤。南宫烈脚下的祭坛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魔渊裂隙。浓稠如墨的瘴气中伸出无数惨白手臂，每只手掌都握着半截刻有林家印记的断剑——那是二十年前奉命探查魔渊却全军覆没的林家暗卫！

“你以为仙界才是敌人？“南宫烈撕开人皮面具，露出爬满魔纹的真容，“这青州早该换个主子了...“

弑天剑突然脱手飞向魔渊。林霄凌空画符的瞬间，十万剑峰觉醒者齐声痛呼——他们的剑骨正被某种力量强行抽离，化作流光涌向裂隙深处！婉儿趁机掷出玉衡星魄，星辉凝成的屏障暂时阻隔吞噬：

“是血契！他们每个人的剑骨都沾过你的血！“

记忆如惊雷炸响。林霄想起三日前在星墟苏醒时，指尖曾滴落精血滋养剑峰。原来从那时起，南宫家便通过地脉窃取了他的血脉气息，将十万觉醒者炼成活体阵眼！

“轰！“

魔渊裂隙突然扩张百丈。青铜宫阙的投影在瘴气中凝实，檐角悬挂的剑钟震出涟漪般的声浪。林霄的星辰剑体浮现裂纹，他看见宫阙深处有九具冰棺悬浮，棺中封存的赫然是前八世弑天者的遗骸！

“你以为掀了星墟棋局？“巡天仙尊的冷笑自冰棺传来，“弑天者从来不止九人...“

婉儿突然咬破舌尖。蕴含玉衡星力的血珠溅在弑天剑上，激活了剑柄缠绕的发丝。初代弑天者的咆哮自地脉深处响起，青州山河图在剑身显形——每一道墨痕都是当年斩仙的剑意所化！

“就是现在！“婉儿七窍溢血却笑得肆意，“以山河为鞘！“

林霄福至心灵。他反手将弑天剑插入地脉裂缝，十万觉醒者的悲鸣突然化作冲霄剑吟。魔渊瘴气触碰到剑光的刹那，竟凝成亿万柄漆黑小剑倒卷而回！南宫烈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的魔纹正在反噬宿主。

“不...这不可能...“他疯狂抓挠着溃烂的皮肤，“魔主明明说过...“

弑天剑彻底没入地脉的瞬间，整个青州地界离地飞升。林霄脚踏崩裂的祭坛，看见三万里山河在剑光中重组——孤雁岭化作剑柄，沧澜江蜿蜒为剑纹，曾经埋葬林家先祖的剑冢秘境，此刻正从剑格处喷涌星辉！

“以身为刃——“

十万觉醒者的残魂在林霄背后凝成巨剑虚影。婉儿燃烧最后的星魄融入剑锋，琼华仙子消散前的叮咛突然响彻云霄：

“这一剑，要斩断轮回！“

弑天剑贯穿九重宫阙时，冰棺中的遗骸同时睁眼。前八世弑天者的虚影挣脱枷锁，与林霄同步挥剑。巡天仙尊的惨叫中混杂着青铜碎裂的脆响，一道横跨仙凡两界的剑痕永世烙印在三十三重天外。

当尘埃落定，林霄跪在焦土上抱起婉儿逐渐冰冷的身体。少女掌心突然亮起玉衡星印，指引向魔渊深处微微发光的物体——那是半枚嵌在头骨中的星辰棋，棋面倒映着琼华仙子在九曜仙宫血战的画面。

“第八千局...“婉儿气若游丝地在他耳畔呢喃，“该你执黑了...“

远方的剑峰废墟中，幸存的觉醒者陆续爬出。他们破碎的剑骨上浮现全新纹路，那是融合了初代弑天者与仙界法则的印记。林震渊拄着断剑踉跄走来，身后跟着仅存的十二名林家子弟，每个人眼中都跳动着星火。

云层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林霄抬头望去，隐约看见九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正在闭合，最中间那双金瞳却露出玩味的笑意——真正的对弈，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