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异兽来临

方离猛地坐起身，踹醒了打盹儿的西迪。

温娜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唔，怎么了？”

屋外响起许多零碎的脚步。

西迪点起火把，从窗口俯身向外望去。

“是那些土人，他们站在外面。”

他子弹上膛，枪口伸出窗台。

“等等。”

方离下令道：

“你出去问问来意。”

“什么！？”

西迪瞪大了双眼，惊讶回望。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要杀死我。”

“你是让我送死吗？”

火光勾勒出方离的坚毅的侧脸，他没说话，只平静注视。

西迪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吧，我去。”

他打开门，狂风瞬间灌进屋内，火苗妖娆跳跃。

屋外，站着约莫十几个土人，有老有少。

他们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佝偻着身子，走上前来。

他的嘴角溢出血腥味，牙缝里塞着肌肉组织。

老者挥了挥手，所有土人都跪倒在地。

“我请求您的庇护。”

西迪愣住了，事情的发展超乎他的预料。

方离一手持枪，从后面走了出来。

“为何？”

“沙暴里的异兽来了，您有枪，可以挡住它们。”

“那凭什么保护你们。”

“我们可以成为您的奴隶。”

“那你们可以离开了。”

老者连忙说道：

“只要您保护我们，今晚活下来的人都将心甘情愿成为您的奴隶！”

“我们只求活下去，可以放弃自由，尊严，或是我们拥有的一切。”

方离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奴隶。”

便转身回屋。

一个孩子冲过来，抱住西迪的大腿。

西迪不忍将他踹开，却看见孩子手指缝间猩红的血渍。

他心中一阵恶寒。

甩开了孩子，朝天空放了几枪，威胁道：

“都不准靠近！”

他将火把插在地上，回屋把房门紧闭。

大地又开始了震动，极遥远处，仿佛有万马奔腾，地上的土石跳动不断。

屋外的土人不知何时都散去了。

西迪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把枪架在窗口。

他开玩笑似的问起温娜：

“你们那个鸟教会的教士有没有说过，沙暴里有什么异兽？”

温娜白了他一眼，撅起嘴，嘟囔道：

“我可不敢多嘴，怕被人给掐死。”

方离的手掌如期而至，掰着她的细胳膊。

“疼疼疼。”

温娜叫嚷着：

“我不知道，一般遇到异兽的都死翘翘了。”

西迪听了，呼吸愈发沉重。

轰隆轰隆。

雷声般的地动越来越近。

火把的光亮在风沙里飘摇不定。

“看！”

西迪喊叫着。

地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沙蝎，通体灰褐色，每一个都差不多巴掌大小。

它们有如一张不断拉伸的地毯，将沿路的一切都盖上。

眼见着沙蝎将要爬至屋前。

西迪慌了神，举枪就要扫射，却被一只手掌按下了枪管。

“紧闭门窗。”

西迪反应过来，三人将门窗关紧，并把所有缝隙用石土填上。

数不清的沙蝎爬动，隔着墙面，众人听见房子的外壁上持续的窸窣声响。

大地上的轰隆声又近了几分。

“这就行了吗？”

温娜喃喃问道。

话音刚落。

“嘭。”

房门被剧烈撞击。

“什么东西？”

门外传来野兽的低吼。

嘭，嘭，不知何物，不断撞门。

不一会儿，门栓支撑不住，将要断裂。

“上车！”

方离当机立断，迅速上了皮卡车。

当房门被撞开的时候，夜色昏沉，门外的火把已灭。

凭借微弱的车尾灯，方离才看清撞门的是一群呲着尖牙，半人高的玄色岩狼。

岩狼见大门洞开，将要扑杀进来。

方离猛踩油门，车轮疯狂打转，皮卡车猛地倒出屋子。

车屁股结结实实撞到几只岩狼身上，车斗瘪进去一块，而离得最近的岩狼直接飞了出去。

他车技已然娴熟，猛打方向，倒出房子，向前开去。

车轮不知压爆多少沙蝎，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

又不知有多少岩狼从聚集点的各处冒出来，沿途围追。

西迪把半个身子伸出车窗，凭借着昏黄的车灯，持枪扫射不断。

黑夜中，发动机嘶吼，枪管咆哮。

突然，大地晃动，轰隆声近在咫尺。

方离回头看到，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钻行，褐色的砂石地表上隆起一条直直的土堆，奔着车子而来。

下一刻，毫无预兆的，车尾被某种巨力掀起。

车身猛烈摇晃，差点倒翻在地。

没有任何喘息的功夫，岩狼们围了上来。

被甩得七荤八素的西迪，强打精神，扫射倒了冲在前头的几只。

方离再踩油门，想要撞出一条生路。

那地下的怪物再次破土而出，从侧面，彻底将车子顶翻。

这些，方离看清了，那怪物，竟是只可以在地底钻行的巨大无比的蠕虫。

它或有三米粗，数十米长，没有五官，头部是一整个吸盘似的嘴巴，嘴向内凹陷，里面长满一圈圈的利齿。

“这妖兽好生怪异！”

皮卡侧翻，西迪与温娜晕了过去。

驾驶舱在上面，方离打开车门，翻了出去，顺脚又把门踹上。

一只岩狼扑了上来，他掏出腰间手枪，砰，爆开它的脑浆。

枪杀刚刚落下，巨大的沙地蠕虫钻土而起，大嘴直扑方离的面门，要将他吞入腹中。

方离测滚躲开，反手开了数枪。

可子弹射中它的表皮，如射沙石，造不成丝毫伤害。

此时，方离体内灵气只剩七成。

且不说炼气期本就释放不了强大法术。

七成灵气，战斗消耗起来，几乎转瞬即逝。

方离不敢托大，眼上施了明目咒，双脚施了轻身咒，跳上屋舍。

紧追不舍的岩狼们跳不上去，围在墙根下低声嘶吼。

可那些遍地的沙蝎，爬上墙壁，不断朝方离的脚下聚集。

方离挥动手掌，低声道：

“荧惑为引，三昧为凭，离火绽处，焚天地寿！”

一招生引离火之术，瞬间抽走体内五成的灵气。

漆黑的夜里，方离周身一丈，迸发出赤焰明火，将沙蝎隔绝在外，而那些已在火中的，则瞬间被焚尽。

可沙蝎源源不断撞入离火之中，空气中飘荡烤出鸡肉的香气。

离火自可引动天地之力，悠远不灭。

但方离修为太低，还唤不出不灭的离火，需以少量灵气维持。

而他最缺的便是灵气。

此间天地灵气近乎于无，若要补充灵气，必须用血噬之法汲取他人精血。

可此时身边并没有“行走的灵石”。

更糟的是，那些岩狼不知找到了哪处的矮墙头，竟背踩着背，也爬到屋顶上了。

它们呲着尖牙，一只接着一只扑进火中，哀嚎着烧焦死去。

虽触碰不了方离，却加剧了他灵力的消耗。

无奈，方离只得用枪射击狼头。

“砰。”

枪声毕。

下一刻，地表被顶出土丘，巨大的蠕虫再次破土而出，如鱼跃般冲天而起，直直向方离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