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很简单，我不当普通人便是了
既然说了要观察柳迟青的品行，向来说一不二的漱月真人自然也付出了行动。
从那少年离开镇魔司后，她便一直在关注着他。
在他与缨儿正式展开交谈之前，她对这少年的评价是“有点古怪的普通人”。
因为他这一路，总在像个好奇宝宝般观察着此方世界中的一切。
那般姿态，简直跟她这个第一次下山的山里人一模一样。
可当他与昭宁郡主对话过后，她对柳迟青的评价瞬间便有所变化。
从“古怪的普通人”，转为“具有慧根的天才人物”。
昭宁郡主作为盘中棋子，身处局中，脑袋被绕晕想不出个解法很正常，而她作为观棋者......
好吧，她其实也解不出来。
但她虽然不会解，却能看清对方交出来的答卷。
“万事皆为善么.....”
这个行事方式很有意思，而且与道门传承里一句流传颇广的玄奇箴言极为契合。
「万般道法，殊途同归。」
当这份略显相似的切合点于漱月真人的脑海中浮现之时，她似有明悟。
可这份灵光终究并非她所拥有，只一闪而逝。
待她回过头来伸出手想将其揽住之时，如何努力也抓不住其轨迹。
超高的天赋让她于修行之道上拥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直觉。
而这份直觉在此时此刻告诉她。
「若能抓住这份灵光，她的修行将会再进一步。」
「甚至可能是，登天一步！」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既然想不明白，便去问吧。
她遂做出决定。
......
【您做了一件好事，「漱月真人·秋怜月」对您的评价已上升。】
“果真有用。”
缓步走在青石板路上，柳迟青脸色一喜。
其实在他看到任务介绍的时候，身为“玩家”的经验便第一时间让他意识到，这其中大概有BUG能卡。
因为它并没有详细说明，怎么样去做，才算好事。
那么，在这自由度几乎与真实世界无二的游戏里，其中的可操作性可就太大了。
世界并不非黑即白，万事万物都有具有两面性。
对于某些人而言，某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可能非常糟糕，但其中，可能也具有利好他人的因素存在。
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柳迟青才懒得去研究这种哲学问题。
他只想做好事，至于谁的好事......
完全不重要！
抛开过程不谈，你就说结果对不对吧！
“既然方法是可行的，那么接下来，我只要一直这么操作就行了......”
心中呢喃着，柳迟青正欲寻找下一个目标，可此时此刻，他心中忽有所感，扭过头，向着一旁茶铺看去。
在那里，一青一白两道女子身影安然坐于当中，正齐齐望着他看。
其中，那青色身影便是他方才见过的“要死不死小姑娘”，不过此刻她的眼眸里蕴着的情感，已不再像方才那般楚楚可怜，而是回归了这个年纪少女本应具有的古灵精怪与灵巧跳脱。相较于方才的弱气，这般俏生生的姿态竟更令人心生喜欢。
但此刻柳迟青的眼神却完全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因为她身边的女子，无论容貌气质，还是身段曲线，都要远胜少女不止一筹。
目似寒星，面如暖雪；肤若凝脂，腰胜细柳。
虽不施粉黛，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华贵的首饰配件，唯有一袭白裙简单勾勒出丰盈曲线，好似出身寒微，可但凡认真观察下，便能意识到她并不普通。
——如自九天下凡间来的谪仙人。
“这得是高级NPC了吧。”柳迟青也根据女子的建模做出评价。
高级嗯皮嘶诶是什么.....漱月真人放下茶碗，抬手向着自己对面的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可方便过来一叙。”
柳迟青自无不允，大大方方地于位置上坐下。
这般自然大气的姿态，令昭宁郡主不禁对他有些另眼相待。
自她与师叔下山以来，一路遇上的男人瞧见她们两个容貌倾城，出身又明显不凡的女子，要么是赶忙别过头去不敢多看，看了也只敢偷偷窥视一眼就立刻低头生怕被发现。
像他这样无所谓又自然的就此坐下，倒是极为少见。
而且......
许是长期身处上位的直觉，昭宁郡主能明显察觉到，他对待自己二人与她对待其他人时，是同一种姿态。
他看她们的眼神，仿佛跟看“玩具”没什么两样。
似乎在他的意识里，自己二人的身份地位，还不够给他提鞋。
他才是那个“上位者”。
“他哪里来的底气？”
昭宁郡主对这“天命人”可谓愈发好奇。
不过此刻并非她的主场，她也只能等漱月真人先开口。
“公子。”漱月真人拎着茶壶为柳迟青倒了一杯茶，轻声开口道，“贫道是灵虚山门人，秋怜月，此番唐突打扰，是因心有所惑。”
“方才，贫道听了公子在桥上与缨儿的交谈，忽地感觉您所言所行，与我道门之中一句箴言颇为相似。”
“您之所行，万事皆善；而我道门之中又常有传，道法万千，殊途同归。”
秋怜月将茶碗推到他的面前。
“这段箴言玄奇不假，可我灵虚山传承多年，却始终无人可得其解。”
“恰巧碰见您的见地与箴言有相似之处，便想来请教一番。”
“为何连修行都尚未入门的您，却能契合那些前辈大能们所流传千古的见解。”
“......”
柳迟青听女人半古不古的话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言语里蕴含的意思只有一个。
——你个普通人本不应该和大神一个水平，为什么能做出一样的事来？
哪有什么为什么，系统的任务罢了......
【您已触发特殊任务节点。】
【特殊任务：「漱月真人·秋怜月」的疑惑。】
【任务目标：解答「漱月真人·秋怜月」的问题。】
【任务奖励：无】
【请注意，根据回答不同，「漱月真人·秋怜月」对您的评价将会有不同程度的上升或下降，若完美为其解惑，「漱月真人·秋怜月」对您的评价将超过原本应有的上限，「任务·拜师之路」的最终奖励也会相应提高。】
一看到奖励能提高，柳迟青的脸色顿时就严肃了起来。
但......该怎么回答呢？
柳迟青很快便有了解法。
作为曾经受过高级教育的一员，他的逻辑思维非常不错，完全能通过逆推法，找出“秋怜月想听”的回答。
秋怜月想知道的是，他一个普通人为何能和大能肩并肩，他若想完美回答，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凭什么”这个点。
普通人，凭什么能和“大神”一个层级？
凭不了。
这是两个阶层，两个世界，底层逻辑上就差了千儿八百里，不可能融到一起去。
可解决不了这一点，不就没办法完美完成任务了么？
——很简单，我不当普通人便是了！
柳迟青指尖摩挲着茶杯，望向秋怜月，轻轻开口。
“我其实，听不太懂您的话。”
“您问我为什么能和那些大能有同样的见解，我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您。”
“我做事向来只顺从本心，想做就做。”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
他摊摊手。
“毕竟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路边小民，真不懂太多大道理。”
“您的问题，我实在没办法明白回答。”
“我总不可能说些什么——‘我生来就有着和那些传世大能一般，有着与天齐的眼界与道心，所以就算只是随意而为，一言一行里仍旧蕴了神异玄奇’——这样的话吧？”
许是对自己的话都有些忍俊不禁，柳迟青哈哈一笑，又重新望向秋怜月。
“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