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河城下火铳阵
武德四年五月，交河城的烈日将戈壁滩烤得发烫。苏寒站在新落成的军器监分监门口，看着匠人将最后一门沙漠版红衣火炮推上城楼。炮身裹着浸过骆驼油的牛皮，既能防晒又能防沙，炮口指向西北方——那里的地平线上，西突厥的十万铁骑正掀起遮天蔽日的尘雾。
“先生，突厥人带了波斯的'火焰投石机'！“亲卫的汇报让空气仿佛凝固。苏寒举起单筒望远镜，镜筒上的葡萄纹还带着新刻的痕迹，视野里，数百架投石机正在组装，投弹兜中装着的不是石弹，而是裹着油脂的火油罐。
“传令神火营，“苏寒的令旗指向城南的雅丹地貌，“按'北斗七星阵'分散隐蔽，每队配五架连环铳。“他忽然看向正在调试火器的王九斤，“把新制的'沙蜥铳'发给前锋队——枪管加了散热槽，适合连续射击。“
正午时分，西突厥的进攻开始了。火焰投石机的火油罐划过天空，在交河城墙上炸开熊熊烈火。苏寒却不慌不忙，待第一波火攻过后，挥手示意红衣炮队反击。改良后的炮口制退器减少了后坐力，炮弹精准命中敌方投石机的支架，波斯工匠精心打造的机械在爆炸声中崩塌，燃烧的油脂反而点燃了突厥人的粮草堆。
“好！“李世民的欢呼从城头传来，他手持骑兵版神火铳，枪托处的胡杨木纹理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先生看！西突厥的中路军被咱们的'沙蜥铳'咬住了！“
苏寒望去，神火营的前锋队正依托雅丹石柱射击，新型沙蜥铳的散热槽有效避免了枪管过热，士兵们能在两分钟内连续击发十次。密集的弹雨像无形的城墙，将突厥骑兵死死压制在沙丘之间，每一次枪响必有一匹战马悲鸣倒地。
“殿下，该用'连环铳'了！“苏寒指向敌方左翼，那里的突厥贵族骑兵正试图迂回。李世民点头，手中令旗一挥，藏在沙丘后的连环铳小队突然起身，七连发的弹雨如暴雨般倾泻，前排的突厥勇士连人带甲被掀翻，后排的战马受惊吓后踏碎了自己的阵型。
西突厥的统帅屈利啜望着战场，手中的马鞭在掌心勒出深痕。他曾在漠北听说唐军的火器厉害，却没想到在沙漠中依然威力不减。更让他心惊的是，交河城的红衣火炮每隔一刻钟便会轰鸣，精准收割着投石机和指挥帐，而他的弓箭手在射程外就被神火铳压制，根本无法靠近。
“大帅，唐军的火器好像不怕沙子！“副将的汇报带着哭腔。屈利啜忽然看见远处烟尘中出现熟悉的云雷纹——李世民的玄甲军正带着改良的骑兵铳冲锋，枪刺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所过之处突厥骑兵的弯刀还未举起，就被铅弹洞穿胸甲。
“撤退！快退到白龙堆！“屈利啜终于下达了撤退令。然而为时已晚，苏寒早已算准了他们的退路，提前在白龙堆布下了“火铳阵“——三百名神火营士兵依托天然石堡，将燧发枪架在改良的三角支架上，形成密集的交叉火力网。
“放！“随着令下，燧发枪的齐射声在峡谷中回荡。突厥骑兵进入射程的瞬间，前排战马的眼睛就被铅弹打爆，混乱的马群撞向后方的步兵，整个撤退队伍顿时崩溃。屈利啜的坐骑被流弹击中，他摔在沙地上，看着唐军士兵手中的火器，忽然想起高昌王投降前的警告：“不要在唐军的火器射程内开战，否则连草原的狼都会被烧光爪子。“
傍晚的交河城楼上，李世民擦拭着枪托上的血迹，忽然笑道：“先生，你说咱们的沙蜥铳，能不能送给吐蕃赞普当见面礼？“
苏寒看着匠人正在回收的弹壳，忽然想起观星院的新研究：“若在弹丸中掺入碎铁渣，杀伤力能再增两成。“他指向远处的俘虏，“不过臣更在意的是，西突厥的降卒说，他们的可汗正在召集铁勒诸部，要搞什么'抗唐同盟'。“
“同盟？“李世民的枪口忽然指向北方，“正好，我打算在天山设军器监第二分监，让铁勒人知道，加入同盟的，是他们的弯刀快，还是咱们的火铳快。“
深夜的军器监分监里，王九斤捧着新制的“天山铳“来找苏寒。枪管表面刻着雪莲花纹，枪托用天山松木制成，轻便且不易开裂。“大人，“他眼中带着血丝，“咱们的火器，真的能让西域不再有战争吗？“
苏寒望着窗外的星空，忽然想起在长安看到的《西域图记》：“战争不会消失，但火器能让不义之战更快结束。“他拍了拍王九斤的肩膀，“等天山分监建成，咱们教铁勒人打制火铳，那时他们就会明白，与其跟着西突厥送死，不如和大唐做生意。“
武德四年的夜风掠过交河城头，苏寒看着远处的篝火，那是西突厥残部在焚烧尸体。火光中，他看见几个粟特商人正在和神火营士兵交易，用玉石换取火器零件。那些零件上的阿拉伯数字编号，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像撒在丝绸之路上的星星。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天山时，李世民的帅旗已插上交河城楼。苏寒站在他身旁，看着下方整队的神火营士兵，他们胸前的火焰纹徽记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忽然，远处传来驼铃声，那是前往长安的商队，马车上载着的，除了西域的珍宝，还有军器监的火器蓝图。
“先生，“李世民忽然开口，“你说咱们的火器，能传到多远？“
苏寒望着地平线尽头的雪山，忽然笑道：“传到波斯，传到拜占庭，传到所有渴望安定的地方。“他摸了摸袖中磨损的算筹，“只要匠人还在敲打，算筹还在计算，火铳的轰鸣，就会成为天下太平的前奏。“
交河城下的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匠人正在修复被火攻损坏的城墙。苏寒看着他们用新制的耐火砖填补缺口，砖面上刻着小小的“唐“字，忽然明白，所谓的爽文感，从来不是个人的英雄主义，而是无数双手共同锻造的时代印记。当火器的光芒照亮西域的沙漠，当文明的种子随着商队传播，属于苏寒和李世民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