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危机乍现
卯时的更鼓刚响过第一声，谢昭野就被青杏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小姐快醒醒，将军已经在校场等着了！“青杏手忙脚乱地给她套上练功服，“您要再迟到，将军怕是要动军法了。“
谢昭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天色还是一片漆黑。她下意识想摸手机看时间，手指却只触到冰冷的床柱。对了，这里没有手机，没有闹钟，更没有懒觉可睡——她现在是个六岁的将门千金，要跟着那位活阎王似的父亲习武。
“我昨晚做噩梦了。“谢昭野揉着眼睛试探道，“梦见父亲让我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青杏系腰带的手突然一顿：“小姐别瞎说，将军虽然严厉，但从不会...“她突然压低声音，“自从夫人走后，将军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您好。“
夫人？原主的母亲？谢昭野正想追问，院外已经传来亲兵的声音：“小姐，将军命您即刻前往校场！“
当谢昭野小跑着赶到校场时，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谢将军一身玄色劲装，正在场中央练枪，银亮的枪尖在晨雾中划出凌厉的弧线，破空声如龙吟。
“迟了三息。“将军头也不回地说道，“绕校场跑十圈。“
谢昭野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在对方一个眼神扫过来时乖乖闭了嘴。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跑步，六岁的身体比她想象中要强健许多，但十圈下来还是气喘吁吁。
“马步。“将军已经收枪而立，声音不容置疑。
谢昭野学着记忆中电视剧里的样子蹲下，立刻被一根竹竿戳中了膝盖。
“两脚与肩同宽，膝盖不过脚尖。“竹竿毫不留情地纠正着她的姿势，“背挺直！“
不到半刻钟，谢昭野的双腿就开始发抖。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青砖地上积成一小滩水渍。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时，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原主似乎经常这样受罚，但每次倒下都会换来更严厉的惩罚。
“习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将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谢家儿女，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
谢昭野咬紧牙关。她好歹是个现代中学生，还能被古代人看扁了不成？凭着这股倔劲，她竟然又坚持了一炷香时间，直到将军喊停。
“拿弓来。“
一张小巧的桦木弓被递到谢昭野手中。她试着拉了拉弓弦，指尖传来熟悉的刺痛——这具身体显然有肌肉记忆。
“射那面红旗。“
三十步外的箭靶旁插着一面红色令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谢昭野深吸一口气，搭箭拉弓——
“嗖！“
箭矢歪歪斜斜地飞出去，离旗杆差了十万八千里。
“再来。“
第二箭、第三箭...直到第十箭，谢昭野的手臂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了，旗杆却依然完好无损。校场四周传来低低的嗤笑声，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圈侍卫和丫鬟。
“都退下。“将军一声令下，人群立刻散去。他走到谢昭野面前蹲下，平视着她的眼睛：“知道为什么射不中吗？“
谢昭野摇摇头，眼眶有些发热。在现代她好歹是个学霸，何曾受过这种挫败？
“因为你没用眼睛看。“将军指了指她的心口，“弓箭是手臂的延伸，而眼睛...在这里。“
他起身站到谢昭野身后，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带着她再次拉弓。这个姿势让谢昭野整个人被笼罩在父亲的阴影里，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铁锈和皮革混合的气息。
“别盯着旗，看着风。“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谢昭野不由自主地按照指示调整角度。当弓弦震动的声音传来时，她甚至没看清箭是怎么飞出去的，只听见“嗤“的一声，红旗应声而落。
“记住这种感觉。“将军松开手，“明日同一时间。“
直到父亲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谢昭野才瘫坐在地上。她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指，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在这个世界，她不再是那个中考能拿全市前十的天之骄子，而是一个连基本生存技能都要从头学起的“废柴“。
“小姐...“青杏小跑过来，手里捧着个白瓷小罐，“奴婢给您上药。“
药膏清凉，抹在火辣辣的指腹上顿时舒服了许多。谢昭野突然想起什么：“青杏，我...我以前射箭怎么样？“
“小姐天赋极好呢！“青杏一边涂药一边说，“上月您还射中了五十步外的铜钱，将军高兴得...“她突然住口，慌张地看了眼四周，“总之小姐别急，养好身子要紧。“
谢昭野若有所思。看来原主的身体记忆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触发，而她这个“外来者“还没完全掌握诀窍。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复制粘贴——天不亮起床，练基本功，挨训，加练，浑身酸痛地睡去。唯一不同的是，谢昭野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和模仿周围人的言行举止，生怕露出马脚。
第七日清晨，当她第一百次练习挥木刀时，一个意外的发现让她差点惊叫出声——陨铁匕首“寒星“在阳光下会显现出极淡的星图纹路，与她穿越那晚在原主笔记上看到的图案极为相似。
“专心！“
将军的呵斥声吓得谢昭野差点把匕首扔出去。她慌忙收敛心神，却见父亲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匕首上，眼神复杂难辨。
“今日对练。“将军突然说道，“赵副将，你来。“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走上前，拱手行礼：“小姐，得罪了。“
谢昭野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一刀劈来。她本能地举刀格挡，“铛“的一声震得虎口发麻。接下来的攻势如暴风骤雨，她全靠身体的本能反应勉强招架，却还是被逼得连连后退。
“停。“将军突然出声，“昭野，你退步了。“
谢昭野气喘吁吁地杵着木刀，汗水模糊了视线。她正想辩解，却听见父亲继续说道：“以前的你会利用身材优势，专攻下三路。“
原来原主这么阴险？谢昭野暗自咋舌，不过...这倒是个好思路。
“再来！“她抹了把汗，突然矮身冲向赵副将。对方显然没料到这一招，慌忙撤步，谢昭野趁机一个扫堂腿——
“砰！“
赵副将摔了个四脚朝天，校场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好！“将军突然大笑，“这才像我的女儿！“
谢昭野愣在原地。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父亲笑，那张常年冷峻的脸仿佛冰河解冻，连眉梢的疤痕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明日休沐。“将军收起笑容，又恢复了那副冷硬模样，“后日随我去西山围猎。“
回到闺房后，谢昭野迫不及待地取出陨铁匕首研究。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幽蓝的刃面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纹路确实像极了星空图。她翻出原主藏在床底下的星象笔记，试图比对，却发现两者并不完全一致。
“奇怪...“她喃喃自语，“难道需要特定角度？“
正当她调整匕首方向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谢昭野慌忙将东西塞到被褥下，转身看见青杏端着热水进来。
“小姐，该沐浴了。“青杏放下木桶，“您身上都是汗...“
谢昭野松了口气，任由丫鬟帮她更衣。当青杏解开发带时，一块铜牌从她袖中掉了出来——正是那晚刺客留下的东宫腰牌。
“这是什么？“青杏好奇地捡起来。
“别碰！“谢昭野一把抢过，“这是...这是父亲给我的护身符。“
青杏将信将疑，却没再多问。谢昭野把腰牌紧紧攥在手心，直到沐浴结束都没松开。
夜深人静时，谢昭野又一次被噩梦惊醒。梦中她回到中考考场，却发现试卷上全是古代星象题，监考老师长着父亲的脸...
她擦着冷汗坐起身，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借着月光，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门前，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谢昭野立刻装睡，眯着眼睛观察。门被轻轻推开，谢将军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手里拿着那个熟悉的药罐。他小心地托起女儿红肿的手掌，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白日里那个铁血将军判若两人。
“跟你娘一样倔...“极轻的叹息消散在夜色中。
谢昭野鼻子一酸，赶紧屏住呼吸。直到父亲离开，她才敢睁开眼睛，发现手上已经涂了厚厚一层药膏，清凉舒适。
两日后，谢昭野第一次走出将军府，随父亲前往西山围猎。她穿着特制的骑装，腰间别着陨铁匕首，兴奋又忐忑。
“跟紧我。“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回头叮嘱，“西山最近不太平。“
谢昭野点点头，小手紧握缰绳。她的坐骑是一匹温顺的小母马，名叫“踏雪“。随着队伍行进，她渐渐放松下来，开始欣赏沿途风景。
秋日的西山层林尽染，美不胜收。正当谢昭野看得出神时，一阵异样的响动从林间传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父亲已经厉声喝道：“有埋伏！保护小姐！“
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谢昭野被亲兵一把拽下马，滚到一棵大树后。她惊恐地看着数名黑衣人从林中杀出，刀光剑影中，父亲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每一枪都带起一蓬血花。
“小姐，拿着这个！“亲兵塞给她一把小巧的手弩，“有危险就射！“
谢昭野颤抖着接过武器，发现这手弩设计精巧，但装填速度极慢。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如果能改良一下...
她正想着，一个蒙面人已经突破防线，朝她扑来。谢昭野本能地举起手弩，却见对方狞笑着挥刀劈下——
“咔！“
千钧一发之际，谢昭野鬼使神差地按动了手弩上一个隐蔽的机关。弩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连发三矢，全部命中刺客胸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谢昭野自己。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武器，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下意识地运用了现代物理知识，改变了弩箭的发射机制！
“昭野！“将军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战斗已经结束，父亲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手中的弩，“这是...你改的？“
谢昭野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惊呼：“将军！这刺客身上有东宫印记！“
谢将军脸色骤变，一把将女儿抱上马：“回府！立刻！“
马蹄声如雷，谢昭野紧紧抱住父亲的腰，小脸埋在他坚实的后背上。她摸到腰间的陨铁匕首，感受到它反常的温热，仿佛在呼应她剧烈的心跳。
东宫为什么要杀她？父亲知道什么？而她又该如何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生存下去？
这些问题暂时没有答案。但有一点谢昭野很确定——她必须尽快掌握原主的所有技能，包括那些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武学记忆。因为下一次危机来临时，可能没人能保护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