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一〕

吾杭陈直之，号荩斋，家世业医，尤精女科。直之既考于其术，惧后人弗得其要领也，乃书其平生闻于父祖与所自得者，先纂经论、图解，而后分门论著，歌括其方，亦略备矣。凡十五卷，名曰《医要》，属予为序。予方困于沉疴，正坐未知医耳，岂能识乃所谓要者而序其意乎？然直之不以属于专门名家，而顾托于老夫。老夫厌历仕途，不能知医而颇知政，请以政喻。国之有纪纲，犹人之有脉也；治乱之象，则形证也；礼乐法度，载在方册，其古方也。故善为政者，觇纪纲而断国是1，因国势而低昂其治。善医者，切脉以审证，因证而处方。消息以时，通融以意，至不一而至一，无不可而无可。是政要也，亦医要也，此固直之著书之意。观是书者，苟徒剿古人糟粕，而悦其简便，遽以为要专在是，不效，则曰古方之不可用也。岂方之罪哉？或曰：陈氏以女科显，而其书博极诸证，何也？予闻扁鹊随俗为变，在赵闻贵妇人，即为带下医；在周闻敬老，即为耳目痹医；入秦闻爱小儿，即为小儿医。直之之术，殆出于此，则非所量也。是为叙。

1　是：据下文，疑此字为“势”字之音误。

嘉靖七年戊子春正月既望

赐进士资善大夫刑部尚书前都察院左都御史仁和胡世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