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星空投影仪

实验楼的月光被铅云蚕食，苏灼在储物柜前停住脚步。第六感像PH试纸般泛起警示色——抗抑郁药瓶摆放角度偏移了17度。她旋开瓶盖时嗅到维生素B6的甜味，真正的药片正躺在江野的机车手套里，被体温烘出苦涩的芬芳。

“惊喜。”江野的棒球帽檐扫过她后颈，梵高《星月夜》明信片飘落在摊开的有机化学课本上。他指尖残留着硝酸银的灼痕，在明信片边缘烙下焦褐色纹路。

苏灼攥紧调包的药瓶，瓶底微型追踪器的红光穿透塑料。她转身时撞翻实验器材架，锥形瓶里的硫氰化铁溶液泼向江野胸口。血红液体在他白衬衫上绽开玫瑰，第二颗纽扣崩落处露出正在渗血的草莓创可贴。

“谋杀亲夫？”江野用染红的指尖在通风橱玻璃上画分子式，正是抗抑郁药的化学结构。苏灼突然发现他指甲缝里嵌着硅胶碎屑——与三年前车祸现场提取的证物完全一致。

论坛推送震动手机：#学霸投毒实锤#。配图是她打翻试剂的瞬间，但原图中江野手码药瓶被P成氰化物容器。苏灼摸到明信片背面的凹凸纹路，紫外线灯下显现出用荧光墨水写的经伟度坐标。

“今晚十点。”江野咬开新的草莓创可贴按在锁骨伤口，“带你父亲看星空。”他抛来的药瓶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维生素片洒落的轨迹拼出猎户座轮廓。

解剖室冷气突然灌进走廊，顾临舟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散落的药片。手术刀精准挑起其中一粒：“掺了纳米追踪器的维生素，江同学真是贴心。”刀尖反射出他虹膜的异色——右眼瞳孔呈现诡异的机械光圈。

苏灼的校服口袋开始发烫，0415发来加密邮件。点开竟是父亲实验室的监控回放：三年前的今夜，江野母亲将冷藏箱递给他，箱体温度显示屏闪着“214”的红光。

暴雨砸碎窗户时，江野正用明信片边缘切开自己的静脉。血滴在课本扉页形成血型符号，RH阴性标识与苏灼的体检报告完全吻合。“你父亲最伟大的实验，”他把带血的刀片塞进她掌心，“就是把我的基因剪进你的DNA。”

警报声撕裂夜空，江野拽着她撞开消防门。在倾泻的雨幕里，苏灼看见抗抑郁药瓶在积水水里溶解，纳米机器人组成全息投影——正是父亲临终前用血画的星图。

“抱紧。”机车引擎咆哮的瞬间，苏灼发现仪表盘刻着化学方程式。尾焰在雨夜里拖出荧光线谱，红野的后颈浮现条形码倒影——“0415”的编号正在渗入皮肤。

跨江大桥的霓虹灯牌突然全部转为星空投影，明信片上的笔触在暴雨中流转。江野突然急刹，轮胎在湿滑路面划出硫磺燃烧的痕迹。桥墩阴影里，顾临舟正将注射器扎进白薇的颈动脉，针管内液体泛着与抗抑郁药相同的蓝光。“毕业礼物。”江野将燃烧的明信片抛向江面，火焰在雨水中不灭反盛。焦黑的纸灰重组为父亲的字迹：“当猎户座抵达天顶，去214号下诸物柜点燃第七根火柴”。

苏灼的腕带突然发出蜂鸣，生命体征监测图在暴雨中投影。江野的心跳频率曲线与三年前车祸受害者临终波形完全重叠，而此刻他们的手指正扣在同一个油门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