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腕
“卡普中将！！！”
路明非飞奔向着卡普离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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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林梵多的夜晚，深沉得如同墨汁倾倒进大海。要塞钢铁骨架的缝隙里漏下惨淡的星光，勉强勾勒出宿舍狭窄的高低床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钢铁冷却后的铁锈味、汗水和海风混合的咸腥气，还有一种无形的、名为“竞争”的紧绷感。
路明非蜷缩在冰冷的硬板床上，军绿色的薄被裹得紧紧的，却驱不散骨髓深处渗出的疲惫。
这段时间高强度的修炼，接着白天和鬼蜘蛛中将的战斗，让他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下来。
意识沉甸甸地坠入黑暗的深渊，连梦都懒得做。
突然——
“通告！精英训练营学员，路明非，请立即前往一号广场中央指挥部报到！”
“重复！精英训练营学员，路明非，请立即前往一号广场中央指挥部报到！”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金属摩擦的电子合成音，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了沉沉的睡意！
路明非猛地弹坐起来！
“砰！”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头顶冰冷坚硬的上铺床板上，眼前金星乱冒，剧痛让他瞬间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背过气去，但他完全顾不上疼。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以每分钟两百下的速度疯狂擂动！血液“嗡”的一声全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僵。
“糟了！报到！！”
他手忙脚乱地掀开被子，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整张薄被扯到地上。
冰冷的空气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几乎是滚下床的，赤脚踩在冰凉刺骨、布满细小金属颗粒的地板上，大概是鞋底蹭进来，冻得他一个激灵。
是的，这是昨天路明非追赶到卡普后，在那低着头埋怨着，活脱脱的一个小怨妇模样。卡普不愧久经沙场，脸皮厚的丝毫不觉得自己忘记了路明非这一回事，在路明非的埋怨声中爽朗的笑着。
在和路明非说明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后，随意抓了路边让一名海军校官将路明非带去休息，等候明天的精英训练营报到。
画面一转。
路明非已经来到了一号广场。
一号广场，它并非想象中的开阔平地，而是位于层层叠叠的钢铁壁垒拱卫之下，一个巨大的、由整块整块深灰色海楼石铺就的露天训练场。
冰冷的石面散发着生铁般的寒意，即使在初夏的凌晨，也足以让赤脚踩上去的人瞬间清醒。
广场边缘，高耸的壁垒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整个场地笼罩在一种肃杀、压抑的氛围中。
远处，隐隐传来海浪拍打着钢铁基座的闷响，更是添加了几分沉重。
广场中央，已经稀稀拉拉地站了几十个人影。无一例外，都穿着和他一样的蓝白训练营军装，但每一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都让路明非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有的人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四周时带着审视和漠然；有的人站姿如松，肌肉在单薄的军装下虬结喷张，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还有人闭目养神，呼吸悠长，仿佛与这片冰冷的环境融为一体。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铁锈味，以及一种紧绷的、即将沸腾的竞争气息。
“报告！一等兵，路明非，前来报到！”路明非铿锵有力的声音飘荡在整个广场上。
顿时广场上的所有声音都停止了，所有人目光都望向正在报道的路明非。
“路明非？”
“就是昨天把鬼蜘蛛中将打伤的小子？”
“这家伙看着也没多强嘛。。。”
“又是‘怪物’吗？”
。。。。。。
各种细微的讨论声还是在强大的听力下传递到路明非的耳中，没想到仅是一天，昨天训练场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真是麻烦呢。”路明非嘀咕道，毋庸置疑，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自己将处在这个事件漩涡的中心。
摇了摇头，不再思考这个问题，路明非在指挥部办理好报道后，随意地融入训练营队列的末尾。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依旧昏暗，只有壁垒高处巨大的探照灯投射下的光柱，将队列切割成阴暗相间的块面。
突然，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毫无征兆地降临。
仿佛空气本身就瞬间被抽走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冰冷、带着铁锈和硝烟气息的实质压迫。
广场上所有的细微声响————呼吸声、衣服摩擦声、甚至远处海浪声——都瞬间消失了，绝对的寂静。
路明非猛地抬起头。
一个高大得近乎压迫的身影，正从广场边缘最深邃的阴影中，一步一步走出来。
泽法！
“黑腕·泽法！”前海军大将，现任海军精英训练营总教官！
他穿着深紫色的训练服，外面随意披着象征海军最高荣誉的、宽大的白色正义大衣，那大衣的下摆随着他沉稳的步伐无声拂过冰冷的地面，如同巨鲸的尾鳍滑过深海。
他的面容刚毅如铁铸，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记录着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一头耀眼的紫色短发如同狮子的鬃毛，根根竖起，丝丝分明，充满了不屈的意志。
最令人不敢直视的是他的眼睛——被一副深紫色的墨镜遮挡，但镜片之后，彷佛有两道实质性的目光穿透而出，带着洞穿人心的锐利和一种沉重的威严。
他并未刻意释放气息，仅仅是存在本身，就仿佛一座移动的山岳，将整个广场的空气都凝固。
如果说卡普是一位十分具有亲和力的邻家老爷爷，那么泽法则是仿佛是一具行走的战争机器。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他体内的龙血在这一刹那急速流动着，那股源自于灵魂与血脉深处的、极其细微的悸动再次传来——不是恐惧，更像是一种.....本能的不安躁动，仿佛沉睡的巨兽感应到天敌的靠近，在巢穴深处准备冲出的嘶吼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