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玄脉
晨曦初现，泼洒在玄冥宗鳞次栉比的飞檐之上。内务殿的琉璃瓦却在月华下流转着七彩光晕，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来往弟子们匆匆的身影。时冥跟着洛云溪跨过三丈高的朱漆门槛，鼻尖瞬间被一股混合着灵墨与玉简气息的暖流包裹——只见殿中数十座青玉柜台前都排着长队，弟子们或捧着玉简低声交谈，或对着墙上悬浮的任务光幕指指点点。
“看那边。”洛云溪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指向一面刻满符文的玄铁墙。时冥抬眼望去，只见墙面上漂浮着无数金色光点，最顶端赫然是一道血红色的任务卷轴，旁边标注的灵值奖励高达五位数，几乎是普通任务的百倍。
【紧急任务】清剿鬼王宗分舵
任务描述：近日发现鬼王宗于青州地界设立分舵，需弟子下山探查并肃清。
奖励：灵值10000点，玄级中品丹药三枚，下品灵器任选一件。
时冥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奖励足够他在真传区挥霍半年了。他忍不住凑近光幕，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血红色的卷轴。旁边一位正在登记任务的灰袍弟子见状，放下手中的玉简，语气带着善意的提醒：“这位师弟，这任务看看就好。”
弟子名叫陆宁，袖口绣着内门执事的云纹。他打量着时冥身上崭新的月白弟子服，压低声音道：“前三批接任务的师兄，最低都是玄脉境中期，有两位还是凝元境的好手...结果呢？”陆宁指了指任务卷轴下方一行小字，“上个月传回消息，说在鬼王宗老巢发现了咱们弟子的傀儡，被炼得连魂魄都不完整了。”
时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在角落看到一行淡红色的小字：注：近期接此任务者慎行，已有十七名弟子失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枪纹，墨云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鬼王宗...有点意思。”
“多谢陆宁师兄提醒，”时冥收回目光，拱了拱手，“我就是好奇这高额奖励，没打算接。”他顿了顿，故意露出困惑的神情，“师兄，我是今天刚入门的弟子，还不太懂规矩，这弟子令牌...该怎么办理？”
陆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眉宇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锐气，却偏偏生得一副清秀模样，不由得笑道：“原来是新同门。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登记。”他转身在前引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师弟拜在哪位长老门下？说出来或许我还认识。”
时冥心中一动。他早就想打探玄幽的底细了——这老头除了把他扔在竹院就没露过面，连住处都没说。“家师乃是玄幽老祖。”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目光却紧紧盯着陆宁的反应。
“噗——”陆宁一个趔趄，差点撞在旁边的青玉柜台上。他猛地回头，眼睛瞪得像铜铃：“您...您说什么？玄幽老祖？那个睡了几百年棺材，今天突然收徒的玄幽老祖？”
周围几个正在办任务的弟子闻言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声瞬间安静下来。数十道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在时冥身上，好奇、惊讶、甚至带着一丝敬畏。时冥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师兄谬赞了，”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就是...刚拜师而已。”
陆宁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原地转了个圈：“您可千万别叫我师兄！按辈分，我得叫您师叔祖啊！”他这一嗓子喊出去，整个内务殿都安静了。几个正在打瞌睡的外门弟子猛地惊醒，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时冥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没想到玄幽这老棺材板在宗门里这么有分量。“快别这么叫，”他赶紧摆手，“还是先帮我办令牌吧。”
陆宁这才反应过来，搓着手满脸堆笑：“是是是！师叔祖您稍等，这弟子令牌...我可不敢办，得请我们宫原长老亲自来！”他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起时冥就往内殿走，洛云溪也赶紧跟了上去。
内殿比外殿安静得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一位身着杏黄长袍的老者正坐在紫檀木书桌后批阅玉简，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竟是个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只是鬓角染着几缕银丝。
“宫长老，”陆宁恭敬地行礼，“这位是玄幽老祖新收的弟子，墨尘师叔祖，特来办理弟子凭证。”
宫原手中的狼毫笔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时冥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他放下玉简，亲自起身相迎：“老夫宫原，见过小师叔。”
时冥连忙还礼，却被宫原一把扶住：“不必多礼！玄幽那老鬼千年不收徒，今日总算开了金口，可是我玄冥宗的大喜事！”宫原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牌，指尖灵力注入，玉牌上顿时浮现出“墨尘”二字，周围环绕着十二道金色星纹——这是真传弟子的最高规格标识。
“按照老祖弟子的待遇，”宫原又递过一个锦盒，“这是您首月的灵值玉简，里面已预存了三千点灵值，还有这瓶培元丹，是老夫私人送你的见面礼。”
时冥接过锦盒，只觉入手沉实，打开一看，玉简上的数字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旁边的洛云溪也忍不住凑近，眼中满是惊讶：“三千灵值？这相当于内门长老的月俸了！”
宫原捋须笑道：“你是老祖的关门弟子，自然要特殊对待。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内务殿找老夫。”
将洛云溪送回她的紫藤小院时，已是三更时分。竹影婆娑的小径上，时冥忍不住摩挲着那枚玉牌，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识海里的墨云突然开口：“那老鬼倒是大方，不过这点灵值，买几株像样的灵草都不够。”
“先凑合着用吧。”时冥打了个哈欠，推开自己的竹篱门，“我现在只想突破玄脉境。”
他盘膝坐在草屋中央，按照墨云传授的法诀运转灵气。炼体境巅峰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如同一头困兽冲撞着最后的壁垒。白天登天梯时吸收的灵气此刻化作丝丝暖流，不断冲刷着骨骼肌理。
“注意感受丹田气海的变化。”墨云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玄脉境讲究'以体引气，脉通百骸'，你要做的是引导灵气冲击那道玄关。”
时冥屏息凝神，将所有意念集中于丹田。突然，他感觉体内某处传来“啵”的一声轻响，仿佛一层薄冰碎裂。下一刻，狂暴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透过草屋的缝隙，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青色灵流，在他周身盘旋汇聚。
“好小子，有点意思！”墨云的声音带着赞许。
内务殿外的竹林里，正在打坐的外门弟子王二狗突然被一阵狂风惊醒。他睁眼一看，只见不远处的草屋上方灵气翻涌，形成一个巨大的青色漩涡，连天上的月亮都被映成了绿色。
“快看！是墨尘师叔祖在突破！”不知谁喊了一声，瞬间引来数十道身影。真传弟子们站在竹梢上遥遥观望，内门弟子则聚集在警戒线外，个个目瞪口呆。
“这灵气波动...至少是玄脉境中期的水准吧？”
“他才入门多久？炼体到玄脉，正常人没个三年五载根本不可能！”
议论声中，三道流光划破夜空，正是玄冥宗三位太上长老。他们悬停在漩涡上方，须发被灵气吹得猎猎作响。
“这小子的体质有点古怪，”白发长老捻须沉吟，“灵气亲和度高得离谱。”
“玄幽那老鬼从哪儿找来的宝贝？”红脸长老咧嘴笑道，“看来我玄冥宗要出个奇才了。”
就在此时，又一道灰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旁。正是玄幽，他裹着一件宽大的灰袍，睡眼惺忪地看着下方的灵气漩涡：“嚷嚷什么？我徒弟突破而已。”
三位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这老鬼平时连棺材都懒得爬出，现在居然为了徒弟半夜守在这儿。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竹帘时，时冥缓缓睁开双眼。他感觉体内的力量如同奔腾的江河，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试着握拳，空气发出“啪”的轻响。
“我突破了？”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不然呢？”墨云没好气地说，“差点把老子的封印震破，你这小子力气也太大了。”
时冥正要起身，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叹。他抬头一看，玄幽正坐在房梁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唉，多好的苗子，怎么突破完就傻了？”
“师傅？”时冥一愣，“我哪傻了？”
玄幽轻飘飘地落下，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突破个玄脉境就乐成这样，以后要是突破到化神期，不得把天给捅破？”他嘴上嫌弃，眼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行了，跟我去膳堂，为师请你吃灵米糕。”
时冥捂着额头，看着玄幽转身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糟老头子也没那么讨厌。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赶紧跟上：“师傅，灵米糕管够吗？我现在能吃十笼！”
“饿死你个小兔崽子！”玄幽笑骂道，袖袍一甩，两道流光朝着膳堂方向飞去。竹林深处，朝阳初升，将师徒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仿佛一幅被岁月定格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