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走了十八年

青年作家李勇（网名“十年砍柴”）写过一本书，叫作《进城走了十八年》，讲述他这个生于湖南农村的青年考上大学走入城市之前的十八年人生路。这是通过考学走进城市的一代农村青年的缩影，也是绝大多数“70后”的记忆（那个时候的城镇化率，大约只有可怜的20%，农村青年占当时青年的“绝大多数”）。

我在这里要描述的，就是这样的一群农家子弟。他们或挤过高考的独木桥进入城市，或通过上职业高中掌握一门技艺立身城镇，或高考落榜后走曲线道路成功“脱农”，不论走的是哪一条道路，读书是他们脱离农家生活的唯一途径。这拨人，也是农民中融入城镇最快、与城市生活无缝隙对接程度最高的一群人。如果不是还有亲人在农村务农过活，单看他们自己，简直与城市里的土著居民无异。十八年的前城市化生活，在岁月的侵蚀下基本没了踪影。在大城市，这样的人被称为“凤凰男”和“凤凰女”，意思指的是从“鸡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凤凰”们仍在农村生活的直系亲属有一个显著特点：农业生产已经成为他们暮年生活的点缀。靠天吃饭的农业生产不仅收成不稳，而且太过劳累，投入产出比严重失衡。他们能定期得到“凤凰”们的资助。土地，越种越少，越种越马虎，承包的耕地可以流转后，他们一定是第一批加入流转的农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