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5日
用裸眼去观察一只猛禽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我早上起来时雨还没停。昨晚吃了素菜火锅,今早有点饿,从背包里翻出两粒酥糖,慢慢嚼着吃了。早餐还是等他们都起来后再做吧。
想起昨晚临睡前,高歌跟我讨论万玛才旦的电影,他说万玛才旦的镜头太冗长。我说镜头即叙事啊,我就很喜欢在一个长镜头里去找细节,而不喜欢那种暴露故事走向的特写镜头。
想着昨天没有练习瑜伽,今早是否练习一下。但刚到门外,就确定不行。早上的空气太冷了,昨晚的冰雹都凝成了冰块,堆在露台上还没有融掉。
不过挺想写东西的。因为想写东西,于是就开始仔细阅读中国鸟类图鉴,越读越有味。读完后忽然想,难道不可以从中找到写作的素材吗?一个观鸟的故事?
越来越饿,八点钟去打开灶头的火。昨晚为了吃火锅就把灶头搬到了中间的观察间。我把茶叶蛋加热一下,吃了两个。高歌不久也过来了,他异常兴奋,说其实他六点钟也醒了,不过一直躺在床上构思电影剧本。剧本内容是昨晚做的一个梦:松赞干布托梦给他,说他是松赞干布的转世,有一件宝物,流传到了此世,需要他去保护。他觉得这个梦有特别的含义,所以构思了一早上,又怕把梦中情节给忘了,所以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今早他给我们做早餐,醪糟鸡蛋,把醪糟倒进锅里热一下,再把鸡蛋打进去。他一边做早餐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剧情。我说,你讲的难道不是《达·芬奇密码》吗?
早餐还挺好吃,想起小时候老家一带过年时做的醪糟米酒。
上午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好像随时要下雨的样子。我等到十点,终于忍不住了,说我还是去徒步吧。高歌说,好吧,如果下雨我去接你。接我?怎么接啊?开车接啊。
“哪辆车?”
“就是那辆,还有哪辆?”
每当下雨时,他就会走到草坡上,坐进一辆无牌破车里抽烟、看闪电。我还以为那是一辆坏掉的车,车底下还放着两个油箱,从来没见有人用过。原来那辆车可以用。我脑子里马上闪过开车的念头,但马上就放弃了。还是徒步更好。
稍微做了一下准备,就出发了。我想往上次看见受伤野驴的方向走,就是往西北,再往北。可能挺远,我心里也没有底,不过想着无论如何,十二点半之前的午饭时间回来。
刚走出没多久,在观测站西边不远处就撞见十几只斑头雁。其中三只一听到声音就飞走了,当然也可能是感受到了光影变化。斑头雁非常灵敏。
所以我在那里蹲下来,一动不动,看看另外那七八只会怎样。几分钟后,当我转身往左,居然看见一只鵟也蹲在几十米开外的草丛里。这是我和这种大鸟最近的一次相遇,让我大吃一惊。它应该就是占据了北边一个土坡的那只,虽然那个土坡不算高,但是除了山脉之外最高的一个地点了。这种大鸟的视力惊人,所以它不可能没看见我。
就这样,我们面面相觑,但都一动不动。细看,它在草原上其实非常显眼,像是一座小型纪念碑或里程碑。我不敢拿出手机拍摄,怕把它吓走;而且,这种狭路相逢的时候,用裸眼去观察一只猛禽,是一种无可替代的刺激。
这时我右边又传来斑头雁的鸣叫声,非常响亮,我不由自主地往右边扭头。那七八只斑头雁正从天空飞过,可能是因为看见了我,也可能是因为看见了大鸟,所以发出了预警性的鸣叫。
就这么几秒,当我再往左看时,那只鵟已经不见了;而我手搭凉棚四处张望,天空中也没有它的一丝踪影。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