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城防营梁牧川
只要银钱，不要军需。
若所有军营都如此效仿，武库司离崩溃也就不远了。
只造民间器具，武库司产出的货物质量就无法保持军品水准。
同时又少了一半的需求，原料成本肯定会上涨。
一降一涨，便能让武库司在民间坊市的优势全无，一文钱也赚不回。
城防营这要求是釜底抽薪，往武库司的七寸在打。
“左兄，可知这城防营的底细？”张文问道。
“拱卫皇城三大营，京都守备营，城防营，骁骑营。
其中以京都守备营最为强横，百户之上必是武者，战时可入城为主力。
骁骑营则以骑兵为主，善冲阵，若有大军来犯，可前出杀敌。”
“城防营呢？”张文继续追问。
左都皱眉：“城防营是三营中最特殊的存在，它只有三千人，战力最低，却有一半以上是有品阶的将官。
这些将官通常在营中待不过两年，便会升迁至各个军营担任校尉，中郎将，甚至副将。”
张文沉声：“我若没猜错，城防营中一大半都是军伍世家吧？”
“对。
这城防营拒不领军需，估计只是一种试探，若是咱们真顺应了他们，这些将官背后牵扯到的军营，恐怕会一一效仿。”
“效仿？”张文对着那监令说道：“将退回来的军械一分为二，一份送去京都守备营，一份送去骁骑营。
后续城防营的军需，照常送，若有退回，直接一分为二，送去另外两营。”
“是！”
左都对着张文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那咱还去醉仙楼么？”
“为何不去？今晚定让二位，醉卧街边。”
……
此时，城防营内。
“大哥，你说那张文会把军需换成银钱，兑付给我们么？”
“哼，这事可由不得他。”
两兄弟对话。
却正是张文被授男爵当日，鼓动将官围堵镇武司大门的二人。
“大哥，林千总调去边军做中郎将，今晚，我在醉仙楼摆了践行宴，你要去吗？”
“当然去。”
……
醉仙楼位于涢水河畔，揽尽天下名厨，乃是上京城富贵人家享食宴请的首选。
张文三人所挑之处在顶楼外出的露台之上，星空夜下，可观涢水河景。
“听说这醉仙楼每到月圆夜，便会在涢水河上，以大船为台，跳一出幽兰舞曲，风姿绰约，婉转流年啊。”左都说道。
张文抬头看向圆月：“不会就是今日吧？”
“哈哈哈，自是今日，否则怎会让你今个破费。”
星空夜色，笛声起。
一叶扁舟浮水而来，抚竿者，紫杉蓝衣，轻歌长音。
“今日不舞温柔，醉仙楼以武会友。”
轻舟破水，一艘数十丈长的大船缓缓驶来，停在醉仙楼旁。
船上建有一方十丈平台，想是平日里舞曲所用。
“扫了兴致，还想着看看妖娆仙子，怎么来个以武会友？”左都恨恨道。
“左兄不是武痴么？”张文笑道：“当应喜欢这武道之事才对。”
“错矣，半个武痴，还有一半是风流。”
“哈哈哈！”
举杯同饮，呜呼乐哉。
琴瑟起，随着战鼓擂，一首破阵曲跃然涢水之上。
大船之上，一柄仙剑破空而来，刚至台中，紫衣袭来，一名仙侠剑女追剑登台。
剑光起，破夜色，仙子飞剑，水波潋滟，随着破阵曲鸣銮舞动。
惊叹之声四起。
“醉仙楼有点东西啊，这剑舞的荡气回肠，仙子亦是我见犹怜，哈哈哈！”
“仙女下凡，剑绕苍穹。”
“仙子破阵，我等誓死追随，哈哈哈！”
……
“来来来，赏她十两金，喊上来陪我喝两杯。”
一声不怎么和谐的声音传来。
张文看去，却是旁边露台，有一群将官饮酒躁动，妄言诳语。
“聒噪，粗俗！”左都多喝几杯，有些酒力上头，本是看那仙子舞剑入迷，却被打扰，心有怨言。
隔壁将官闻言，怒视而来。
主座二人眼露惊色，年轻者道：“大哥，你看那人是不是张文？”
稍长者低沉缓音：“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碰上。”
他倒没有出言回辱，只是召来醉仙楼的掌事。
“底下舞剑之人是谁？”
“将军，此女乃是醉仙楼请来的修行仙子。”
“哦？竟然是个修行女子，去，把她带上来。”
“将……将军，这……这剑舞未完，强行中断，有些不妥啊！”
被唤作将军之人，眉头一拧，旁边的将官起身，一把掐住那掌事的脖子。
“你可知我大哥是谁？”
“城……城防营，梁将军。”
“知道还敢忤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带人将你这醉仙楼砸个稀巴烂。”
掌事脸色苍白，若是不从，小命难保，艰难挤出几字：“小……小的现在……就去唤人上来。”
城防营？左都和张文对视一眼，酒意散去。
“观了人家舞得剑，可得护人家三分周全啊。”张文叹道。
“哈哈哈，张兄与我想得一块去了。”左都起身，冲着那掌事喊道：“剑舞未完，岂能中断，我等宾客岂不是人焉？”
这声引得其它露台的人纷纷侧目，一听要中断剑舞，皆是不满之声四起。
那掌事停了步子，走留不得，一脸哀怨。
“哼，一个六品武官而已，掌事的，你岂是眼瞎？还在那等着作甚？”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城防营的武将一喝，掌事赶紧跑去。
“敢尔？”
左都随身带着弓箭，搭弓一箭，落在那掌事跟前的地板上。
“大……大人，小的不敢啊！”
掌事一屁股坐地上，就差哭出来。
“敢动手？”梁将军余光倾斜，身旁将官个个起身，飞身跃来，将张文三人团团围住。
左都饮下一杯酒，以弓作剑，横扫众人。
“来得好，酒上头来，正愁无人助兴，揍几个将官过过瘾也不错。”
眼看就要打起来，张文并未制止左都，而是盯着隔壁露台，依旧端坐的梁将军。
二人眸光于空中触碰，似有电光闪烁。
沉默片刻。
梁将军突然出声：“城防营主将，梁牧川。”
“镇武司，张文。”
话音落，二人却是腾空而起，凌空交手。